
“她年輕,有野心,有能力。她能懂我在說什麼。”
“但這不重要。”
江易把離婚協議推到我麵前。
“重要的是,簽字吧。”
“我會付清你在這裏所有的治療費用,直到你康複。這是我最後能為你做的。”
我看著那份協議,和江易神色冷漠的臉。
我拿起筆,簽了字。
林、幼、儀。
因為手抖得太厲害。
那三個字被我寫得歪歪扭扭。
我康複出院那天。
江易正在外科大樓,進行一場全球性直播的高難度手術。
他正攀上他事業的另一個高峰。
而我卻被護士推著輪椅,送出了醫院大門。
我的父母來接我。
他們一夜白頭。
我媽抱著我,哭得喘不上氣,一聲聲地罵江易“畜生”。
我爸站在旁邊,一根接一根地抽煙。
那個我印象中永遠挺拔的男人,背影佝僂。
我什麼都說不出來。
我的聲帶好像和我的婚姻一起被切除了。
這場婚姻,我失去了我唯一的工作。
我不再是江醫生的太太。
我隻是一個離過婚,進過精神病院,沒有工作,沒有收入的女人。
我成了父母的負擔。
我開始自我厭棄。
我開始想,我是從哪開始錯的。
是我不該愛上江易?
還是從我不該辭掉工作隻為他一個人而活開始?
可他當初明明是笑著對我說:
“幼儀,有你在家做保障,我才能在手術台上,心無旁貸。”
......
我瘦得脫了相。
我媽跪在房門口求我:
“閨女,你吃一口,你吃一口吧,算媽求你了。”
我不理她。
我在削水果的時候,會“不小心”劃傷手腕。
我看著那些細小的鮮紅口子,變成一道道淺粉色的疤。
我需要這些鮮活的疼痛來證明我還活著。
我好恨。
去兒科病房當誌願者。
是出院後的第一年,我的心理醫生推薦我的。
她說:
“你把自己封閉得太久,所以生命力有點枯萎。”
“你可以去聽聽孩子的聲音,那裏生命力最旺盛。”
我去試了。
小朋友清澈的眼睛真的像光。
一點點把我從那個冰冷的的過去拉了出來。
......
今天的誌願者工作結束了。
我走出醫院大門。
傍晚的風很舒服。
街角開了家麵包店。
我正準備過馬路,去買一個剛出爐的菠蘿包。
一輛黑色的賓利停在我麵前。
車窗降下。
是江易。
他摘下金絲眼鏡,捏了捏眉心,一臉疲憊。
他看著我,欲言又止。
“我們可以談談嗎?”
“自從五年前離婚後,我好像......我好像有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