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七次昏迷後,醫生宣判了我的死刑——腦癌晚期,最多活兩個月。
我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曾經最疼我的爸爸和哥哥。
得到的卻是他們冰冷的嘲諷:
“蘇沁,你又在發什麼瘋?”
“今天是你妹妹婉兒的升學宴,故意說這種晦氣話掃興是吧?”
“你媽如果還在世,知道你是這樣一個惡毒的女孩,肯定會後悔讓你出生!”
爸爸的聲音帶著濃濃的不耐。
“就是,你能不能別這麼陰魂不散?”
“為了搶婉兒的風頭,連絕症都敢胡亂編造,真讓人惡心,趕緊死遠點別給我們添堵!”
哥哥語帶嘲諷。
自從被收養的蘇婉兒來到家裏之後,爸爸和哥哥都變了......
掛斷電話,我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強迫自己裝出難過的樣子,其實心裏笑開了花。
係統的任務我早已完成,隻要在這個世界死亡,
我就能複活,回到原來的世界和我家人在一起。
............
從醫院回家後,腦瘤引發的劇痛讓我眼前陣陣發黑。
我跌跌撞撞的路過客廳,隻想盡快回房間休息。
“還知道回來?”
哥哥蘇誌安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一股巨力襲來,我被他狠狠拽倒在地,又被粗暴地拖到客廳中央跪下。
父親蘇嚴望坐在沙發上,悠閑地品著茶,眼皮都懶得抬。
“婉兒的升學宴,你是故意缺席,讓人議論你與她不和?”
“我沒有,爸......”我強忍著疼痛,“我去醫院檢查了。”
蘇誌安嗤笑一聲打斷我:“又來了!你還要拿腦瘤當借口到什麼時候?”
“可是姐姐,”蘇婉兒怯生生開口,眼裏是藏不住的得意,“家庭醫生劉叔叔每個月都會給我們體檢的......如果你真的不舒服,他怎麼會不告訴爸爸呢?”
我抬起眼皮,譏諷地看向她,“你應該比較清楚為什麼,畢竟,劉醫生和你關係不一般。”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我臉上。
蘇嚴望怒不可遏地指著我鼻子罵道:“這就是你對妹妹說話的態度?她今天因為你受了多少委屈!你竟然還敢汙蔑她!”
這一巴掌力道極重,我控製不住地向後倒去,額頭狠狠撞上茶幾銳利的邊角。
劇痛瞬間炸開,眼前一片漆黑,呼吸都窒住了。
我大口喘著粗氣,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蘇誌安蹲下身,毫不客氣的推了我一把:“裝得還挺像,你不會以為這樣我們就會放過你吧?”
這一刻,哪怕我對這一家人不抱希望,我也忍不住想跟他們同歸於盡。
或許是我的眼神太過憤恨,蘇誌安被看得有些心虛,摸了摸鼻子。
“這樣,你跟婉兒道個歉我們就不跟你計較了。”
“嗬嗬,我憑什麼要道歉?”
“就憑我是你爸!”蘇嚴望一臉失望的看著我,“沁沁,你這樣的心性,確實需要好好磨練了。”
他居高臨下地宣布:“你現在打電話給張教授,說你自願把研究生名額讓給婉兒。算你給婉兒的道歉。”
我猛地抬頭:“那是我熬了無數夜考上的......”
“你考上的?”蘇嚴望冷笑:“要不是我每年給學校捐錢,就你這資質?”
“婉兒比你強百倍,這名額本來就該是她的!”
蘇誌安粗暴地將手機塞進我手裏:“打!開免提!”
我手抖得握不住手機。
蘇婉兒輕聲細語地說:“姐姐要是不願意就算了......”
“聽聽!婉兒多懂事!”蘇嚴望拍案而起,“你呢?自私自利的東西!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畜生!”
這句話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進我的心窩。
記憶裏,他也曾高高舉起我,春風滿麵地說:“沁沁是爸爸的驕傲!”
這一刻,我突然什麼都不想要了,隻想結束這一切。
我機械的撥通電話,“張教授您好…我是蘇沁......”喉嚨緊得發疼,“我決定放棄研究生名額,想推薦我妹妹蘇婉兒......她特別優秀......”
掛斷電話時,我手腳冰涼。
蘇誌安滿意的鬆開我:“早這麼聽話不就行了?”
蘇嚴望毫不在意我,轉身給蘇婉兒夾了一塊蛋糕,語氣寵溺:“婉兒放心,爸爸一定把最好的都給你。”
看著他們其樂融融的樣子,我忽然笑了。
“我還有一份禮物送給你。”我輕聲說。
轉身離開時,我聽見蘇誌安對蘇婉兒說:“別理她,不知道又要玩什麼花樣。”
我艱難地上樓,每一步都走得決絕而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