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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假死的第六年,我和周聿桉在醫院重逢。

他是預約催眠治療的患者,我是他的主治醫生。

視線撞上的瞬間,他整個人僵在原地,

眼尾迅速泛紅,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宋苒,你還活著......”

我垂著眼翻著病例本,指尖劃過主訴:想遺忘亡妻的字樣。

語氣冷淡得像在對待陌生人:“準備好的話,現在開始催眠。”

周聿桉突然猛地站起來,力道之大帶倒了身後的椅子。

他攥住我的手腕,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別裝了!宋苒,你就沒有一點想解釋的?”

我抬眸看他,眼底無波無瀾。

我沒裝,也沒什麼好解釋的。

畢竟當年,親手把我逼入絕境、讓我不得不假死脫身的人。

從來都不是別人,正是他。

1.

我皺眉輕嘶一聲。

周聿桉猛然回神,他慌忙鬆開手。

視線觸到我手腕被捏出的紅痕,像被燙到一樣:

“苒苒,我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

他像是忽然抓住一根稻草,急急解釋:“不是我主動來催眠的,是丁悅給我......”

他話音還沒落,便被手機鈴聲打斷。

我頭也沒抬,轉了轉酸痛的手腕:

“如果不治療,就請回吧."

周聿桉看了眼手機屏幕備注的“老婆”,歎氣一聲後掛斷。

“苒苒,當年的事,我也有苦衷。”

我輕笑一聲,抬起右手:“那你的苦衷,還真是可笑。”

他看著我舉起的手,瞳孔一縮,僵在原地。

似乎還想說什麼,可手機鈴聲又不依不饒的響了起來。

那頭的女聲尖利刺耳:“周聿桉,我給你預約的催眠到底去沒去!你是不是又想說自己有事?”

“宋苒那個賤人,她活著霸占了你三年還不夠嗎?她死了難道還要占著你一輩子!”

“我都懷孕了啊!你就算不愛我,也想想我們的孩子......”

周聿桉臉色難看,掛斷電話。

他抬起眼,似乎想辨認我的表情,卻一無所獲。

良久,他從懷裏拿出一張名片,放在我手邊:

“雖然不知道你怎麼混來的身份,但這些年,你應該過的很苦吧......”

他目光落在我樸素的白大褂,和不知名牌子的手表上,輕歎口氣。

“我知道你倔強,可在我麵前,你不用故作堅強。”

他離開後,半晌不敢出聲的小助理捏起名片,驚呼道:“南城龍頭企業周氏的大總裁欸!”

她仰慕的看我:“苒姐是大佬,果然認識的人都是大佬!”

我點點她的額頭:“把下一號的患者喊過來吧。”

助理出門後,我拿起那張燙金的名片,隨手扔到角落的垃圾桶。

視線落到右手上,思緒仿佛也跟著回到六年前的秋天。

那個深愛著周聿桉的宋苒,在他為了丁悅。

命人碾碎手骨時,就已經死了。

2.

我和周聿桉的愛情,始於俗套的商業聯姻。

二十出頭的我,對未來的伴侶充滿自由的幻想。

也自然對父母安排的結婚對象充滿敵意。

於是初見那天,我打聽到他不喜歡成熟性感的女人,故意打扮的張揚又輕浮。

化著豔俗的妝容,穿著露背的大紅連衣裙,我高昂著頭踩進周家大院,一眼瞧見了蹲在銀杏樹下的他。

夕陽撒在青年白皙的側臉,他抱著貓淺笑,抬眸撞上我的眼。

心臟撲通一跳。

“你好,我是周聿桉,你未來的丈夫。”

後來,我和他順利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婚後三年,周聿桉溫柔,體貼,對我有數不盡的耐心,堪稱完美的丈夫。

唯一令我不滿的,是他好似沒什麼別的情緒。

我費盡思心收集他喜歡的絕版郵票,他隻是溫和的笑。

哪怕我高燒住院,似乎也不見他的急迫。

就連同房,都克製的每周一次。

我故意逗他開心,惹他生氣,屢次失敗後。

隻好安慰自己,他本性如此。

如果不是,後來看到他為丁悅情緒受控的樣子的話。

治療室的窗戶露出縫隙,擠進來幾縷冷冽的風。

我走過去關緊,思緒隨著窗外晃蕩的枯枝,回到那把我人生徹底割裂的日子。

三周年紀念日那天,我做了滿滿一大桌菜,滿懷期待等周聿桉回家。

有個小貓頭像的賬號加我好友。

我疑惑同意,對麵卻彈來一張照片。

酒店雪白的床上,周聿桉閉眸沉睡,赤裸的胳膊卻死死箍著紅發女孩的腰。

【不用等了哦,你老公不會回家了~】

我如遭雷擊,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竄頭頂,瞬間凍結了四肢百骸。

不知道呆站了多久,我才回神,顫著手給周聿桉撥電話。

鈴聲響了很久,久到我的心臟不斷下沉。

那女孩繼續彈來消息:【明天下午三點,樹下咖啡館,不見不散。】

第二天,我和那個張揚的女孩相對而坐。

她跟我細數與周聿桉的曾經,說自己是周聿桉拚死也要娶的初戀。

要不是他爸媽堅決反對,如今周太太的位置根本輪不到我,讓我主動退出。

我鎮定地打斷她:“可那已經是曾經了,不是嗎?”

昨晚在震驚過後,我迅速聯係專業人員辨認真偽。

照片是真的,不過已經是三年前了。

我雖不舒坦,卻也接受每個人都有過往。

女孩卻噗嗤一聲笑了。

我心頭發緊,隻聽她說:“那上個周末呢,你們的同房日?你猜他急匆匆下床去哪裏了。”

她笑彎了腰:“那天我回國,他來接我了,聽說你傻傻等了一晚?真是笑死人了。”

那天周聿桉眉眼染著欲念,剛要解開皮帶,接到電話後,臉色大變。

他跟我說有急事,不顧我的挽留,扔下我大跨步離開。

他竟連如此私密的日子都與她分享......

我渾身發冷,像被人剝光了扔在冰天雪地裏,難堪和酸痛蔓延全身。

忽然,她湊過來,挑釁道:“你要是還不信,就讓你親眼看看他選誰......”

話音未落,她猛地端起咖啡杯,朝我額頭狠狠扔了過來!

堅硬的杯子磕在我額角,砸出一道蜿蜒的血跡。

混著冰塊的咖啡液潑了滿臉,我怒氣上湧,站起來就要甩她一巴掌。

可有人先伸手攥住我的手腕,把我狠狠往地上一甩!

周聿桉扶著那女孩,滿眼心疼:“小悅,你沒事吧?”

腳腕被扭傷,尖銳的痛卻抵不上心頭一分。

我第一次見他臉上出現如此鮮明的情緒,可卻是為了別的女人。

他甚至,都沒看我一眼。

愛與不愛的區別,竟如此殘忍、赤裸。

“聿桉,我不是故意的,我、我隻是太嫉妒了…她是你的妻子,可我呢?”

丁悅美眸含淚,擁進他懷裏:“我什麼都沒有了......”

我死死盯著周聿桉,手無意識捏緊。

周聿桉沉默片刻,垂眼看我:

“苒苒,小悅她過的太苦了,你不要跟她計較。”

“你我夫妻一體,便讓一讓她。”

他的話像最尖銳的刀,攪的我心口鮮血淋漓。

3.

那天我哭著拿枕頭砸他,讓他斷了和丁悅的聯係。

卻被堅定拒絕:

“小悅再婚後,丈夫對她並不好,如今是偷跑出來的。”

“她在國內舉目無親,隻有我能幫她,我會給她安排一個職位......僅此而已。”

他伏過來想吻我,卻被我紅著眼推開:

“你滾!你讓我怎麼信你!”

可他真如自己所說,給丁悅安排崗位後,再也沒接觸過她。

此後半年,對我的關懷更甚。

我漸漸放下防備,可心中卻總像卡著一根刺,吐不出也咽不下。

可原來,背叛隻有零次和無數次。

天真的女孩總愛自欺欺人,親手將能再次傷害自己的尖刀,遞到對方手中。

那天,我剛要下班。

周聿桉卻抱著丁悅衝了進來,聲音嘶啞急迫:

“苒苒,你是南城的婦科聖手,小悅摔倒流血了,求你救救她肚子裏的孩子......”

我渾身冰涼,如同被一桶冰水從頭澆下。

“孩子,是誰的?”

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心像是被冰錐刺穿,我咬緊腮肉,顫聲答應。

職責所在,我做不到見死不救。

孩子保住了,我撇開眼,對丁悅淡聲說:

“這兩日不能碰生冷,胎心還不穩。”

周聿桉抱著丁悅喜極而泣。

心痛到極致,反而麻木。

我冷眼瞧著他大喜大悲的模樣,仿佛第一次認識他。

走出病房,我打印了一份離婚協議,想讓周聿桉簽字。

可剛回來,就聽見裏麵吵嚷的驚呼聲。

周聿桉雙眸猩紅,掐住我的脖子,手背青筋暴起:

“你怎麼如此蛇蠍心腸!孩子可是無辜的!”

我死死扒著他的手,艱難道:“我沒有…”

“宋苒!你可是婦科聖手,從未有敗績!你如果不是故意的,難道還是小悅故意害死自己孩子嗎?”

在我即將窒息前,他鬆開手,冷眼看我倒在地上:

“既然你不配當醫生,這雙手也不必要了。”

我難以置信地瞪大眼:“周聿桉,你瘋了!你要對我做什麼!”

他的下屬把我拖到角落,強硬把我按在地上,用小錘寸寸碾碎我的右手骨。

劇痛席卷全身,我淒厲的哭喊、求饒,最後疼得昏死過去。

整個過程,周聿桉就站在旁邊,冷漠的看著。

4.

再睜眼,入目是醫院慘白的天花板。

醫生臉色凝重:

“宋小姐,你的右手傷勢嚴重,恐怕再也拿不起手術刀了。”

這句話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我心上。

眼淚還是控製不住湧了上來。

成為醫生是我二十餘年的夢想,可如今卻被周聿桉親手碾碎。

床頭擺著一份文件,是周聿桉簽下的股權轉讓書,算是對我的補償。

我咬著牙笑出淚,心底翻滾著對周聿桉的恨意。

我衝到周聿桉的公司,在飯局上把他們的事抖出去,壓著丁悅灌了兩瓶烈酒。

在周聿桉黑沉著臉趕過來時,我抄起酒瓶狠狠砸他。

他命人壓著我給丁悅下跪道歉,膝蓋死死磕在碎了一地的玻璃渣上。

在我和第三者中間,周聿桉再一次堅定的選擇了她。

“別鬧了,她無依無靠的,我就算和她發生點什麼,也不會影響到你周夫人的地位。”

膝蓋劇痛,萬箭穿心,可沒疼過腹部的絞痛。

我低下頭,看見刺目的鮮血順著大腿流下。

才恍然意識到,那是我剛成形的孩子。

我又回到了醫院。

醫生說我接連受傷,刺激過大,恐怕很難再受孕。

可我卻好像成了被抽去靈魂的木偶,心中再也掀不起半點波瀾。

周聿桉知道我流產後,隻是派助手給我升級到vip病房,都沒來看我一眼。

他說這是我害死丁悅孩子的因果報應。

在我躺在冰冷的病房時,周聿桉光明正大把她帶在身邊參加頂流宴會。

為逗她一笑,不喜張揚的他包下全南城的煙花。

......

夜黑如墨,我送走最後一位患者,準備下班。

剛走出醫院大門,便看見周聿桉倚在車邊抽煙,猩紅的火點在夜色裏明明滅滅。

他看見我出來,掐滅煙走過來,眼神探究。

“苒苒,你的右手廢了,這些年究竟是怎麼過的?”

“你不要走了歪路,就像我白天說的,我可以照顧你......”

他話音未落,又被手機鈴聲打斷。

隻不過這次,響起的手機是我的。

他看向我的手機屏幕,睜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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