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侵犯的是我母親的隱私,那是我的母親!”
沈述白輕輕歎了口氣,伸手想碰觸她包紮著紗布的脖頸,卻被她避開。
“上次硫酸事件雲舒因為你的粉絲受了巨大驚嚇,這次就當你的補償,好不好?”
聽著他為了另一個女人,如此耐心地和她談條件,雲皎隻覺得可笑。
隻覺得心臟像被粗糙的砂紙反複摩擦,疼得麻木。
“做錯事的是她,泄露隱私的是她!憑什麼要我撤訴?”
“就連上次潑硫酸,受傷的也是我。沈述白,你就那麼篤定,那真的是我的粉絲?”
雲皎這句尖銳的質問,猝不及防地刺破了沈述白冷靜的表象。
他頓了一下,那雙總是清明篤定的眼眸裏,掠過了一絲遲疑。
“皎皎,我知道,這段時間我可能忽視了你的一些感受。是我不對。”
“隻要你這次幫雲舒澄清,把這場風波平息。等你傷好了,我帶你出去度假,想去哪裏都行。”
見雲皎不語,他繼續加碼,“學術之路艱辛,雲舒走到今天這一步不容易。隻要你肯幫她這次,你想要什麼補償,我都可以答應你。”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沈述白以為她還在固執,眉頭重新蹙起時。
雲皎手機輕微一震,進來了一條新消息。
看後她彎唇一笑,“好啊,看你表現。”
“五天後,我可以考慮幫她發澄清公告。”
沈述白眉頭微鬆,“但五天太久了,輿論發酵……”
“我被網暴了這麼多次,也沒怎麼樣。”雲皎打斷他,“她雲舒,就等不了這五天嗎?”
沈述白看著她異常平靜的臉,那雙總是燃燒著火焰或怒氣的眼眸,此刻讓他莫名心慌。
“好,就五天。”
這五天,沈述白果然表現得極好。
他暫停了雲舒所有公開露麵和工作,推掉了工作應酬,幾乎全天候地守在雲皎身邊。
他親自給她換藥,動作溫柔;
她吃飯挑剔,他親自找廚師學了十幾種菜式;
她故意在深夜說想喝城西的粥,他也會親自開車去買。
他像一個最完美的丈夫,容忍著她所有或合理或無理的折騰。
可雲皎看著他做的這一切,心裏沒有半分波動。
她曾經渴望他的一點溫情,如今得到了,卻是在這樣的情形下。
她為自己曾經付出的所有真摯感情,感到無比的廉價和可笑。
第五天早上,沈述白照例準備去公司處理積壓的事務。
“晚上我帶你去一家新開的餐廳,味道應該不錯。”
他走到門口,又停下腳步,“記得你答應的事,公告稿助理晚點會發給你。”
門被輕輕關上。
雲皎起身,換下病號服,穿上自己的衣服走出醫院。
經紀人的車早已等在路邊,接到她,立刻前往那個完全保密、斷絕外界聯係的劇組。
未來四五個月,她將徹底消失。
在飛機關閉艙門前,她用自己的賬號,發了一條微博。
沒有澄清,沒有妥協。
隻有雲舒數次暗中挑釁、栽贓陷害的錄音和聊天記錄截圖;
有她通過非正常手段獲取並惡意篡改、使用雲皎母親病例的證據。
更有警方確認的調查結果:硫酸事件係雲舒自導自演。
那個所謂的“瘋狂粉絲”實則是她雇來,意圖讓雲皎毀容的幫凶。
所有證據,條理清晰,錘死到底。
配文隻有簡短的兩句:
【澄清一下:我與沈述白先生已簽署離婚協議,自此再無關係。
至於某些靠竊取他人傷痛妝點自己的“學者”,法庭見。】
點擊,發送。
舷窗外,落日熔金,為層層雲海鍍上溫暖的光暈。
雲皎凝視著這壯麗的景象,唇角緩緩揚起一抹弧度。
這是這麼久以來,第一個真正抵達眼底的笑,輕鬆而釋然。
十歲那年,母親離世,是沈述白牽起她的手。
二十一歲那年,身處流言旋渦,是沈述白擋在她身前。
二十四歲這年,她不需要沈述白了。
她會親手將自己從絕望的泥沼中托起,一次又一次。
從今往後,她的路,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