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隻因女兄弟一句喜歡,丈夫將我打磨了十月的貝殼項鏈贈送給她。
“菲菲喜歡這個款式,反正貝殼到處都是,之後我陪你再去撿就是了。”
“嫂子,我跟言深都哥們,你也別多想,我要有非分之想就不會有你什麼事了。”
可她轉頭就將項鏈丟去荒島:
“聽說這是你為結婚十周年準備的禮物?再不來撿潮汐可就要卷走咯。”
收到消息的我急忙駕船趕去荒島,可發動機被青梅早早動過手腳,
當暴風雨襲來,鋪天蓋地的海水將我們吞沒,
我看到了身為海岸警衛員的丈夫匆忙趕來。
“蘇念晚,自導自演呼叫救援是犯法的你知道嗎?你這種大小姐脾氣我真的受夠了!”
心中燃起的希望,在聽到他咒罵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拚盡最後一絲力氣我拚死將女兒舉過頭頂,
自己則永久墮入冰冷的海底。
顧言深,恭喜你,我這個愛無理取鬧的顧太太,從此不會再給你添麻煩了。
......
被巨浪拍進海裏的第三個小時,光是抱著浮木不沉下去就已經讓我精疲力盡。
“媽媽,我怕......”
看著哭啞嗓子的女兒,我心如刀割。
都是因為我當時害怕項鏈被潮汐卷走,才會帶著晚晚一起踏上那艘被動了手腳的船!
我在心底暗暗發誓,我必須要讓女兒活下去,以彌補自己的過錯......
衝鋒舟的引擎聲由遠及近,我前夫顧言深穿著橙色的救援服,厲聲指揮著搜救。
“所有船隻注意,目標是失聯的休閑漁船,優先搜尋幸存者!”
他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傳來,帶著一絲焦灼和壓抑的怒火。
“蘇念晚,聽到立刻回答!別再耍你那套大小姐脾氣!”
晚晚聽到了爸爸的聲音,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用盡力氣哭喊:
“爸爸!媽媽睡著了,她讓我不要吵她!”
“她說等她抓到天上的星星,就帶我回家......”
擴音器那頭的指揮聲戛然而止,隨即而來的是顧言深快要失控的咆哮:“快!鎖定那個孩子的位置!”
我用盡力氣,將女兒推上了海麵,落在探照燈下。
看著她被救起的那一刻,我徹底脫力跌入深海,自責的心卻總算有片刻的喘息。
可我的意識卻沒消散,靈魂飄在半空,低頭就看到船頭上喝退想要撤離的船員,衝上前營救的丈夫。
“我會冒險去救人,不是因為她是我的女兒,而是她遭遇險境,換做其他任何人,我都會去救!”
他跳下衝鋒舟,將筋疲力盡的晚晚撈進懷裏。
他快速檢查著晚晚的身體,確認沒有致命傷,隻是有些脫水和擦傷後,一直緊繃的臉瞬間被怒氣覆蓋。
“蘇念晚呢?她又跑哪兒去了!”
聽到他提及我的名字,我下意識抬眸搜尋我自己的身體。
卻發現,我的身體在離晚晚不遠的地方浮沉。
一頭長發像海藻般散開,手腕上,是那條被船體碎片劃開的巨大傷口,在海水的浸泡下泛著白。
不像一個人,像極了童話裏惡毒的,天生該遭到報應的海巫婆。
沒有得到回答的丈夫看著逼近的海浪,隻能先帶著女兒回去。
而在爬上船脫力危險的第一時間,他氣得一拳砸在水麵上:“這麼大的風暴預警,她非要帶你出海!她人呢?”
周圍的隊員都停下了動作,用複雜的眼神看著他。
我飄到他麵前,想捂住他的嘴。
別喊了,顧言深。
我就在你身後十米的海麵上。
可我的手隻能穿過他的身體,帶不起一絲漣漪。
可這時,晚晚被他吼得一哆嗦,小手緊緊抓著他的衣服,輕聲呢喃:“爸爸......不罵媽媽。”
被維護的我在這一刻,淚如決堤。
我的女兒,她並不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