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聽著季晚聲音沙啞的質問,顧衍之不耐煩的站了起來。
“季晚,你簡直不可理喻,說白了,想要補償是吧?明天我給你打筆錢,你別沒事找事了。”
“我要的不是錢!”季晚衝他吼,眼淚在眼眶中打轉,聲音顫抖的不像話。
“不要錢?”顧衍之嗤之以鼻,看向她的目光帶著一絲不耐煩。
“你不要錢?別假清高了,你和你家人的哪一分錢是你自己賺的?”
“季晚,我警告你,再揪著南星不放,我立刻就把你妹妹的醫藥費停了!”
顧衍之盯著她,一字一句道。
季晚怔怔的望著他,那雙曾經望著她,溢滿溫柔與愛戀的眼睛裏,如今滿是冰冷的嘲諷和警告。
“顧衍之,你真的要護著她,對我們如此的絕情嗎。”
季晚聽到自己輕輕的問道。
“你大可以再糾纏試試。”
顧衍之甩下這句話便走了。
季晚呆坐在書房的落地窗邊,看著他汽車尾燈遠去的微光,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
季晚是在大二那年遇到顧衍之的,那時候,她是醫學院有名的天才。
那天幫項目組的老師送文件,顧衍之正好是教務辦的學生助理,一來二去,季晚便和他熟悉了起來。
顧衍之學金融,季晚學醫,本是不相交的平行線,卻在顧衍之執著的追求下,漸漸重合。
他開始想盡一切辦法,製造各種偶遇。
每天清晨,顧衍之總會準時出現在季晚宿舍樓下,笑眯眯的說他順路。
可是她知道,顧衍之和她的宿舍樓隔著半個校園。
他會在季晚上課時偷溜出去,在她疲憊時,忽然在她嘴裏塞一顆剝好的甜甜的栗子。
也會在季晚熬夜做實驗時,安靜地陪伴,在每一天的晚上,披著滿天星光送她回宿舍。
朋友們都說,顧衍之愛慘了她。
所以畢業之後,季晚義無反顧的跟去了他的城市。
彼時爸爸還在,他說:“小晚,你這是一場豪賭。”
隻是那時的季晚以為,她不會輸。
顧衍之那麼愛她,她怎麼會輸呢?
後來爸爸車禍去世,媽媽帶著智力有缺的妹妹,搬到了季晚所在的城市。
無論多忙,每個周末顧衍之都會陪季晚回家吃飯,一家人溫馨又幸福。
“季晚,我會像對你好一樣,保護你的家人的。”顧衍之曾認真的、一字一句對季晚說。
季晚當然相信他的。
隻是,這一份愛從什麼時候改變的呢?
是在蘇南星出現之後?
還是在她為了照顧他,辭職做了全職的顧太太,而他一步步高升之後?
她分不清。
在季晚陷入回憶時,手機電話響了。
“小晚,你妹妹需要手術,醫院說賬戶餘額不足..”電話裏是媽媽疲憊的聲音。
媽媽身體不好,還要照顧妹妹,隻能做些簡單的工作,這些年積蓄不多。
而爸爸出事後肇事方那一筆賠償款,在顧衍之的公司周轉困難時,媽媽給了他救急。
“都是一家人,衍之需要我們的支持。”媽媽那時說到。
顧衍之說的沒錯,現在季晚和家人的一切開支,都在依靠他。
看來如今的她的確沒有太多清高的資格。
“好,我來解決。”
安撫完媽媽後,季晚給顧衍之發了信息。
隨後打開了電腦,郵箱裏靜靜躺著一封未讀郵件,是博士申請的回複函。
年少時的情愛與期許,終究會在世俗的磨礪下漸漸散去。
做了這麼久的顧太太,她也該做回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