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憑什麼要幫你?”莫蘊的回複很快,字裏行間都透著譏諷。
鐘靈的手指在屏幕上緩慢移動:
“就憑你比我更不想看到這個孩子出生。如果我不流產,就會永遠被沈知序拴在身邊。你甘心嗎?”
莫蘊氣得攥緊手機,指節泛白。
“等著,我給你送過去。”
收起手機,莫蘊眼底閃過一絲陰狠。
鐘靈的孩子不能留,她也必須徹底消失,永遠沒有機會再糾纏沈知序。
她買了墮胎藥,又悄悄加了一包無色無味的毒藥,將藥包偷偷放在了鐘靈臥室的窗台外。
鐘靈拿到藥包時,下意識覺得有些不對勁。
但她已經沒有退路了。
她不能生下這個孩子,不能就這樣留在沈知序身邊,日日麵對害死父親的凶手。
她將藥片混著冷水吞下。
很快,小腹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她平靜地躺回床上,等待藥效發作。
沈知序匆匆趕回家時,看見鐘靈安靜地躺在床上,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
不知為何,從今天早晨起他就一直心神不寧。
洗完澡,他習慣性地想要摟住她,卻摸到一手黏膩的濕熱。
打開燈,床單已被鮮血染紅大片。
他瘋了一樣抱起她衝向醫院。
醫生麵色凝重。
“患者服用了大劑量的墮胎藥,孩子已經沒了。”
沈知序渾身血液瞬間倒流,不敢置信地看向病床上虛弱的鐘靈,聲音嘶啞:
“為什麼?你就這麼恨我嗎?”
醫生麵帶不忍地想攔住他,“先生,鐘小姐她中毒……”
沈知序將他一把推開,猛地抓住鐘靈的肩膀,目眥欲裂。
“回答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鐘靈被他晃得幹咳,扯出一抹近乎殘忍的笑:
“因為我不想要你的孩子。”
“一想到要生下你的孩子,我就覺得惡心。”
話音落下,沈知序眼中的震驚與痛苦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死寂般的灰敗。
他鬆開鉗製著她肩膀的手,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氣,踉蹌著站起身,從齒縫間艱難地擠幾個字:
“你再說一遍。”
鐘靈仰起臉,將眼淚逼回眼眶,一字一頓道:
“我說,我一想到要生下你的——”
“夠了!”
沈知序厲聲打斷了她的話,雙眼紅得嚇人,他扔下了無名指上的戒指,聲嘶啞到了極致:
“鐘靈,你最好永遠別後悔。”
說完,他決絕地轉過身,再也沒有回頭。
鐘靈維持著被他質問時的姿勢,一動不動。
她得到了她想要的結果,可預想中的解脫與快意並未降臨,反而心痛地窒息。
她閉上眼,將那股不合時宜的情緒強行壓下。
這不正是她想要的嗎?
從此,橋歸橋,路歸路。
接下來的日子,沈知序帶著莫蘊高調地出席各種場合,財經版和娛樂頭條上,他們並肩微笑的照片隨處可見。
鐘靈看著那些新聞推送和短信,內心一片死寂的平靜。
她知道,這是沈知序做給她看的。
然而,她的心已經不會再因他而起波瀾。
趁著沈知序離開,她收拾好行裝,飛往了瑞士。
當鐘靈乘坐的飛機躍入天空時,沈知序正在一場晚宴上交際。
沒由來的,他感到心臟一陣抽痛。
他煩躁地走到露台,點燃一支煙,試圖用尼古丁來安撫這毫無來由的恐慌,可卻忍不住想起鐘靈。
她流產後身體那麼虛弱,有沒有好好休養?
他當時那麼吼她,她會不會哭?
沈知序強迫自己掐滅這些念頭。
他們之間已經結束了,從她親手殺死那個孩子開始,他們就已經沒可能了。
沈知序掐滅香煙,正要轉身回到喧囂的宴會廳,目光卻猛地定在樓下酒吧的露天座位。
一個絕不可能出現的身影讓他渾身的血液瞬間凍結。
鐘世宏?
這不可能!
他親眼看著鐘世宏被推進太平間,親手把他送進焚化爐,他怎麼會再出現?!
仿佛察覺到他的注視,那人緩緩轉過頭。
路燈清晰地照亮了他的臉,以及脖子上那道猙獰冗長的傷疤。
沈知序的心沉到了穀底。
那道疤......和當年殺害他父母的凶手脖子上的疤痕一模一樣!
他一直以為,是鐘世宏在事後通過手術去除了傷疤,以此掩蓋罪行。
但如果......是他從一開始就認錯了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