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前,捧起水壺,準備去茶水間接水。
宗政汜脫了外套搭在沙發上,轉身看到後攔下她。
嘴巴發苦就夠她煩悶的了,跟他廢話許久嘴巴又幹又苦,一股火氣在她胸膛裏翻湧著。
“水也不讓我喝?那我換病房,自己付錢!”
宗政汜盯著她因怒氣染緋紅的臉頰,緩緩道:“醫院的自來水,水質不大好。配備的飲水機口也不一定幹淨,車上有礦泉水,我讓人去拿,一會兒就到。”
蘇熹棠心臟不好,年幼時住院,VIP病房裏喝的水都是微甜的山泉水。
她探頭往茶水間張望了眼,“有飲水機,上麵是礦泉水。”
“雜牌礦泉水。”
宗政汜強硬從她手裏接過水壺,重新放回茶幾上。
“我不信!”
蘇熹棠暗戳戳的跟他較勁,“我就沒見過哪家醫院的VIP病房裏是雜牌礦泉水的。”
宗政汜握住把手,想帶她親自去茶水間看。
“先生,太太。水來了。”
蘇熹棠扭頭,宗政汜的倆得力保鏢分別捧著兩箱瓶裝水,手提著新水壺跟保溫壺杵在門口。
“先放桌上。”宗政汜指了指餐桌。
保鏢放下東西後退出病房。
蘇熹棠轉著輪椅上前,箱子已經被提前打開。
她拿了一瓶擰開,剛要喝,宗政汜三步並作兩步的過來一把奪走。
蘇熹棠一愣, 餘光注意到箱子上的LOGO,是兩個不同的牌子。
宗茜茜對飲用水也是一貫挑剔的很。
喝熱水溫度也得適中,冷不得熱不得,不然就容易身體不舒服。
而她拿這瓶水的牌子一貫是她在喝的。
”她小聲嘟囔:“既然不是給我喝的,往我這裏送什麼?”
一瓶水就給他緊張成這樣,甚至......
手上傳來火辣辣的疼。
她低頭,左手虎口處被蹭破了一層皮,疼痛的來源。
“嘶——”
同一隻手前後受傷,讓蘇熹棠壓抑許久的情緒瀕臨極限。
她的新婚日,變家人的忌日。
這世間已無真正疼愛她的家人了......
她低垂腦袋,斂眸掩去眼底的委屈,試圖憋回眼淚。
“呃——”
下一秒,心臟處的疼痛感襲來。
嗓子發不出聲音,四肢不聽使喚,呼吸也變得不順暢。
視線變得模糊,蜂鳴聲掩蓋了耳畔外的嘈雜喧囂。
身後,宗政汜將瓶子裏的水倒入水杯,“箱子提前打開過,瓶口可能有塵......”
轉身遞給她,看到她麵色煞白,眼神無焦的坐在輪椅上。
“哐當!”手中水杯落地。
“熹棠!”
“來人,叫醫生!”
宗政汜將她抱到床上,主治醫生帶著人匆匆趕來。
檢查後,第一時間將人轉移。
“快,進手術室!”
宗政汜看著蘇熹棠被推進手術室,急切問:“你們不是說她的心臟已經很穩定了嗎?”
“宗先生,宗太太的心臟的確穩定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但隻是穩定,不是痊愈。”
醫生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苦口婆心勸道:“宗太太不能有太大情緒波動,若不然病症還是會發作的。”
“可她剛剛還好好的......”
宗政汜反駁,但話到後麵卻明顯底氣不足。
這時,護士過來催人:“齊醫生,白醫生說患者要做心臟射頻消融手術。”
又做手術......
宗政汜沙啞道:“手術後,對骨髓捐贈還會有影響嗎?
在旁的護士聽後,張了張嘴。
齊醫生蹙眉,但本著職業素養,還是耐心開導:“這要看宗太太身體的恢複情況。”
話落,他跟著護士匆忙進手術室。
手術室外。
宗政汜盯著指示燈,三小時後燈滅,蘇熹棠被推出。
他闊步上前,“醫生,她怎麼樣了?”
齊醫生摘下口罩,“手術很成功。正常的話明天可恢複日常活動,記得一周內避免劇烈運動。尤其別再受刺激!”
“好,謝謝醫生。”
醫生離開後,宗政汜來到病房。
護士見到他,下意識皺眉,“患者要靜養,家屬別逗留太久。”
“嗯。”
宗政汜回應後,她推著醫務車離開。
“嘀-嘀-嘀——”
邊上,心電監護儀頻率穩定。
窗外,天色已黑。
夜風徐徐,吹動屋內的窗簾梭梭作響。
宗政汜走上前,關上窗。
病床上,氧氣罩下的蘇熹棠臉色仍十分蒼白。
他將她輸液露在被子外的手小心翼翼的放回被中。
拿起另一隻手時,發現她虎口處破了口,好在已上了藥。
他蹙眉低喃,“怎麼這麼不小心......”
將手放被中,掖了掖被角,調暗了床頭燈後才從病房離開。
夜幕下,走廊盡頭。
路燈透過窗戶直晃晃的打在男人身上。
夜風透過窗縫,吹動男人捏在指尖的煙,星火忽明忽滅。
保鏢掛了電話,過來彙報:“先生,樓嬸說茜茜小姐還沒用晚餐。”
不出差的時候,每天的晚餐,他都會陪著她。
宗政汜抽了一口後,垂手掐滅在一側的垃圾桶上,沉聲叮囑:“太太動手術的事情,茜茜那別說漏嘴。”
“是。”
他整理了下身上發皺的衣服,接過保鏢遞來的衣服,穿上後上樓。
病房裏。
樓嬸正苦口婆心的勸著:“小姐,您多少先吃一點墊吧墊吧肚子。先生估計有事耽擱了。”
“不要,政汜哥最晚八點一定會來陪我用餐的。現在才七點才過,時間還早。”
宗茜茜倚靠在床頭,視線緊緊盯著門口,雙耳辨聽動靜。
腳步聲從遠漸近。
“政汜哥!”
不等他走近,宗茜茜拿開腿上放著劇卻沒看一眼的平板。
進屋,宗政汜一眼看到滯留在餐桌上,一口未動的晚餐。
“怎麼又不按時吃晚餐?”
“我在等你啊!你上次出差三個月,我都一個人吃晚餐。好不容易回來了,當然要一起吃!”
宗茜茜掀開被子就要下床,樓嬸剛要擺正輪椅,宗政汜擺了擺手,上前將人抱起。
宗茜茜依偎在他懷裏,隨著走動,他身上淡淡的沁人果香襲入鼻息。
“什麼味道,好香啊!”
香味?
宗政汜將人安置在餐桌前,輕嗅領口處,的確有一股淡淡的果香味。
他今天沒吃過水果,應該是......蘇熹棠身上的味道。
“是不是背著我偷吃好吃的了?”宗茜茜俏皮眯眼追問。
“咕嚕——”
宗政汜的肚子適時發出叫聲,“可以證明清白了嗎?”
宗茜茜撇了撇嘴,拿起筷子夾了吃的遞到他嘴邊,“那就趕緊墊吧一口。”
宗政汜淺笑,剛要張嘴,老宅管家麵色焦急的出現。
“汜少,醫院......。”
他扭頭,眼底掠過一抹危險,警告著門外的人。
老管家止了嘴,在門口靜等。
“你先吃,我先出去一下。”
“政汜哥......”
宗茜茜不舍,攔下他,“你不會不來了吧?”
“就在外麵,不走遠。”
宗政汜溫柔安撫她後,起身出病房。
“去前麵說。”
消防通道口,管家跟上後順手關了門。
宗政汜目光攝人的看著他。
“什麼事非得親自跑醫院來?”
管家雙手交織在身前,低著頭思量後說道:“汜少,醫院那邊來的消息,說是您下令停了知聿少爺的主藥。”
“我的確讓醫院停了主藥,有什麼問題嗎?”
他從口袋摸出煙跟打火機,點燃後叼在嘴裏,緩緩吐出一口灰色煙圈。
“可是這樣一來......知聿少爺就不會康複了。”管家眼底泛紅,聲音帶著哽咽。
宗政汜點了點手中的煙,淡聲道:“宗知聿已成植物人,用再好的藥也不過是醫院趁機撈錢的渠道罷了。隻是停了主藥,又不是拔了氧氣管。隻要不是非正常死亡,該康複時自然就會康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