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持有真理就是好用。
群眾也不激憤了,大家都平靜了。
陳東上前,手伸進黑袍一陣摸索。
在神婆驚愕的目光中,陳東將一個盒子拿了出來。
裏麵是水以及一團混合物。
此物在現代有個名字:白磷。
白磷燃點極低,接觸空氣都能燃燒,他們沒有隔絕空氣的手段,便用水來隔絕溫度。
“各位可知道這是什麼?”
眾人紛紛看去,卻不識得。
唯有神婆臉色慌亂,此物稀奇,可也不是完全無人知道。
她怕陳東就是其中之一。
因此她伸手就要去搶。
陳東後退一步:“她就是用這個來讓紙燃燒起來的。”
見眾人臉上都不是如何相信,陳東從地上撿起兩根樹枝。
“嗬…三昧真火?這煉丹士常用的把戲,白磷見風易怒,什麼時候就成了誅邪的神火呢?”
陳東嘲弄的看著神婆:“神婆,我說的可對?”
神婆心虛無比,強著嘴道:“神…這可是神火,遇你妖氣才燃了起來,什麼白磷,把戲的,休要胡說。”
“是不是胡說,一測便知。”
陳東從水中挑起一些白磷混合物使之附著在樹枝上。
“我可並未用你這......傳家寶。”
他將之放在空氣中,未見有任何反應。
神婆冷笑,如果就這樣放在濕潤寒冷環境下,一時半會可別想燒起來。
她趁此機會道:“各位可都看到了,他說這是神火?把戲?可為何在他手裏毫無反應?不過是信口胡鄒的罷了。”
陳東不再廢話,嗬出一口熱氣,化作白霧籠罩著白磷,同時兩根木棍相互摩擦產生熱量。
僅僅片刻,突然一團帶有綠色的火焰在樹枝上燃燒起來。
“天啊,他怎的也能使這三味真火?他不是妖嗎?”
“難不成......這神婆是個騙子?當真如他所說,隻是個把戲。”
“且看她怎麼說。”
陳東拿著燃燒的樹枝,一步步逼近神婆:“你說神火誅邪,你說你那傳家寶是寶器,說我是妖邪,是山魈。”
“那我問你,我沒有那寶器,我叫它燃就燃。”
他將樹枝丟進雪中:“若按你的道理,我豈非是駕馭天火的神?而你——”
陳東猛地指向他:“你口口聲聲說這是誅邪神火,卻當著眾人的麵用一套江湖把戲去汙蔑我,蒙蔽鄉鄰,褻瀆鬼神。”
“隻有像你這樣的人才會惹得鬼神注目,引來天譴,禍及全村!你才是真正的妖人!”
用魔法打敗魔法。
王神婆此刻已經被嚇得愣住了,張著嘴半天說不出來一個字。
所有的證據都擺在麵前,周圍的村民已然相信了陳東的話。
“那…那她說的給我兒子算的命,說他是秀才相都是假滴?”
“她上次還說吾兒早夭,必須破財消災,原來都是騙人的!”
那些個被她預測過前途一片光明的村民夢想幻滅,那些被她說早死早夭碌碌無為的村民覺得憤怒。
“竟敢咒我一家人!!”
“我…她說…她說我女兒留在家裏遲早會死,我才將…我才將她送走的啊!”
一老婦人坐在地上,哭的淚流滿麵,嘴裏不停念叨著女兒。
這人陳東認識,村頭獵戶家的,好幾年前女兒生了場大病,去了王神婆家之後就再也沒見過那小姑娘。
真是作惡多端啊。
那兩個精壯的漢子趁著混亂連忙跑路,陳東也沒有去追。
人群將王神婆團團圍住。
她披頭散發,瘋了一般指著陳東:“他才是妖邪啊,你們圍著我幹嘛?不怕我降下天罰嗎?!!”
可惜,她已經跌入泥潭。
不會再有人信她了。
最先動手的是那送走女兒的婦人,五指在她臉上亂劃,頃刻間就幾道血印子留下,痛的王神婆大叫。
沒幾下她就撐不住的跪在地上求饒了。
有被她騙了錢財的人拖著她一路往外走,去縣衙討個公道。
片刻後,院子周圍就隻剩下幾個無關的村民。
幾人看著陳東,都甚是好奇,這從容應對的模樣著實不像之前的他。
李翠翠與蘇芹也在這時走了出來。
方才的一幕幕他們都在窗戶那看得真切。
兩人相互對視一眼,都達成了一個共識。
陳東真的長本事了。
要是放在以前,遇到這種場麵,他早就跑的沒影了。
那年陳東在外麵借了一筆債,對方帶了三五人來了家裏,他竟躲了半個月不回家。
“你沒事吧小東。”李翠翠雖是看到了全過程,她還是繞著陳東檢查了一圈。
“我沒事,放心吧。”他給了兩人一個安撫的笑容。
繼而眼神中露出一絲殺氣。
若不是他知道白磷…換作任何一個人隻怕今天就要被她冤枉死了。
這筆賬,他不會輕易放過對方。
隨著幾人進了屋,外麵的村民也討論著相繼離開。
陳東剛進屋,小腿上就多了一個掛件。
低頭看,陳暖昂著頭,皺著眉,臉上寫滿了擔心:“他們是不是想欺負小叔,他們是壞人對吧。”
“沒有,我給你買的糖葫蘆吃了嗎?”陳東緩緩蹲下,捏了捏她的小臉。
“謝謝小叔的糖葫蘆,但現在說的是其他的事。”
她越是認真陳東就越是覺得可愛。
他配合的點點頭道:“小叔錯了,小叔聽小暖講。”
陳暖忽然張開小手,將陳東的頭摟緊懷裏,像模像樣的拍著他的背:“小叔別怕,他們都是壞人,娘說過嘞,壞人有壞報,他們都會遭報應的,小叔是好人,也會有好報的。”
“小暖真的覺得小叔是個好人嗎?”
“當然是啊,雖然小叔以前凶了點,可娘親也說過,知錯就改是好孩子,我和小弟早就在心裏給你改正了。”
她鬆開了抱腦袋的小手,看著陳東道:“小叔,你現在開心點了嗎?”
陳東點點頭。
“那你就笑一個吧。”
陳東咧嘴一笑。
陳暖也跟著一笑:“小叔,我現在要去吃糖葫蘆了。”
“好。”
看著她的背影,陳東笑得有多開心,但隨即是惆悵的一歎。
她的女兒…現在怕也是長大成人了。
記憶中的模樣已經有些模糊了,可那種刺痛的感覺還在。
現在的生活…算是上天給了他一次再來的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