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淮年來了!
環繞溫梨初全身心的恐懼在這片刻迅速消散。
在入獄前,她也曾被綁架過一次,那時她被銬在火場裏。
也是陸淮年,單槍匹馬全身浴血地站在她麵前。
他手上隻剩一把匕首,割開她身上的繩索都費力,更別提她手腕上的手銬了。
她哭著喊他走,讓她別管自己。
可他卻笑著一步步朝她走近,溫柔地擦拭掉她眼角的淚,隨即將自己也銬在旁邊。
“梨初,我和你生死與共。”
“你生我生,你死,我絕不獨活。”
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滑落,在溫梨初想要將嘴裏的破布掙紮出去時,耳邊突然傳來溫南意抽泣的聲音。
“淮年,救我,我好怕......”
沒等溫梨初反應過來,她那剛湧現出來的希望,在這瞬間破滅。
“南意別怕,我一定會救你出去!”
寒意席卷溫梨初全身,原來,陸淮年不是來救她的。
愣怔的瞬間,綁匪陰險的聲音突地響起。
“陸淮年,想要救你老婆也可以!”
“要麼你死在我麵前,要麼......讓我抓你點把柄——比如,殺了我身邊這個女人!”
溫梨初還在費力掙紮的身子猛地一僵,她知道,綁匪說的就是她!
這就是溫南意開始說那些話的意思!
“嗚......”
她死命地搖晃著身子,嘴裏嗚咽出幾個單音節。
她記得,有一次她被溫家關在地下室,陸淮年就是憑著她無力的輕哼聲找到的她。
“梨初,我早將你刻在我心底。”
“隻要你一個聲音,我就能認出你來。”
她不盼望別的,隻希望陸淮年看在這些年的感情,留她一命就夠。
可陸淮年沒有認出她來,哪怕她身上穿著的還是那件他見過的衣服。
她想到無名指上的戒指。
手指一推,戒指“咕嚕”掉在地上,滾在陸淮年腳邊。
細碎的聲音並沒有引起他的注意,他上前兩步,腳踩在戒指上。
“算我欠你的。”
匕首毫不留情地劃過溫梨初的肩膀,又是一刀接著刺進她的小腹。
“我得救我妻子。”
陸淮年輕聲在溫梨初耳邊低語,“你放心,我不會要你命,等這件事結束後,我會好好彌補你的。”
妻子。
這兩個字將溫梨初徹底釘在恥辱柱上。
是啊,她溫南意才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她又算得上什麼?
明明匕首刺的不是心臟,可溫梨初好似已經感冒不到心臟的跳動。
她憑什麼認為,陸淮年能認出她來,又憑什麼覺得陸淮年會饒過她。
匕首拔出來的瞬間,血水滴落在地上綻開出一朵花來。
明明已經滿身傷痕,可溫梨初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死心的痛感早就打過身體的所有痛楚,就連淚水都再擠不出一滴。
過了不知道多久,溫梨初重重倒在地上時,遮住頭的麻袋終於被蹭開。
她能清晰地看見,陸淮年心疼無比地將溫南意抱在懷裏。
“南意別怕,我絕對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溫梨初覺得這句話多麼耳熟。
好像就在不久前,陸淮年才在她耳邊說過。
她再沒了力氣,隻能無聲地笑著。
意識漸漸潰散,她緩緩伸出手,好像是想要抓住不遠處的陸淮年,想要問一個究竟問一句為什麼。
可陸淮年卻連看她一眼都沒有,就抱著溫南意朝前走去。
溫梨初手重重滑落在地上的瞬間,陸淮年這才終於想到了她,朝身後的保鏢吩咐。
“銷毀視頻後,別忘了送剛剛那個人去醫院。”
“算我欠她一次,她醒來後要什麼都可以。”
溫梨初再醒來時,已經躺在病床上。
她艱難地撐起身子,拔掉手背上的針管,一手捂著傷口一手撐著牆,踉蹌著走出醫院。
站在機場上,她的手機傳來了信息。
【梨初,南意出了小意外,我得陪她幾天,我過兩天就回去陪你。】
【不管怎麼說,她都是你妹妹,替你照顧她,是我應該做的。】
【你要乖乖在家等我,我回來一定會好好補償你。】
腰腹間的痛混著麻木的心痛讓她一口血水噴了出來。
補償,陸淮年你究竟能補償什麼!
溫梨初咬牙,一步步朝前走去,這一生她隻有兩次如此這般堅定過。
第一次,是走向陸淮年。
而這一次,是徹底離開陸淮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