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趙螢川是在刺骨的寒意中醒來的。
眼前並非熟悉的錦帳繡帷,唯有四壁冰冷的牆麵和一盞昏黃油燈。
鐵鏈鎖住了她的腳踝。
她抬頭,看見蕭子墨端著一碗漆黑的湯藥走來。
她聲音沙啞,卻字字如冰。
“蕭子墨,囚禁當朝公主,是滅族之罪。你蕭家滿門,有幾個腦袋夠砍?”
蕭子墨走近幾步,將藥碗遞到她唇邊。
“螢川,我不是故意囚禁你。隻是你病了,說的都是瘋話。我不能讓你出去汙蔑長公主。她已夠苦了......”
“苦?”趙螢川猛地偏頭躲開藥碗,冷笑出聲,眼底是滔天的恨意,“她殺害我五歲胞弟時,可曾覺得過苦?”
“蕭子墨,你枉為大理寺卿,是非不分,忠奸不辨!有眼疾心盲之症的人,是你!”
蕭子墨臉色一沉,不再多言。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頜,強硬地將那碗藥灌了下去。
苦澀的液體灼燒著喉嚨,趙螢川奮力掙紮,卻抵不過他的力氣。
藥汁入腹不久,劇痛便從頭顱深處炸開。
趙螢川的眼前光影扭曲,耳畔嗡鳴不止,仿佛有無數根鋼針在顱內攪動。
她疼得蜷縮起身子,鮮血從鼻腔、眼角緩緩滲出。
“你......你給我喝了什麼?”
蕭子墨看著她五竅流血的慘狀,握著空碗的手微微發顫,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是......是柔嘉給的方子,說專治癔症,排出體內汙濁便好......”
“蕭子墨......這是......毒藥......”
趙螢川的意識開始模糊,鮮血染紅了前襟。
正在蕭子墨不知所措之際,趙柔嘉出現在暗室門口。
她瞥了一眼痛苦掙紮的趙螢川,語氣輕柔:“子墨,別怕。藥力發作正是如此,這些汙血淌幹淨,妹妹的病才能根除。你看,流了這麼多‘臟血’,足見她病得有多重。”
蕭子墨聞言,緊蹙的眉頭緩緩鬆開,喃喃道:“原來......如此。”
可當他看著趙螢川蜷縮在地,因劇痛而渾身痙攣的模樣,心頭終究掠過一絲不忍。
“柔嘉,難道......就沒有別的法子,能讓她少受些苦,快些好起來麼?”
趙柔嘉眸底閃過一絲陰冷,語氣卻愈發溫和:
“尋常藥石,怕是難除病根。我倒是知曉一種南疆秘法,以蠱為引。”
“將靈蠱從口鼻耳竅送入體內,任其啃噬病灶邪祟,雖過程難熬些,卻是見效最快的法子。”
蕭子墨沉默片刻,目光落在趙螢川痛苦的麵容上,最終點了點頭。
他俯身,試圖按住趙螢川掙紮的身體,聲音低沉:
“螢川,長痛不如短痛......你且忍一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