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沙漠科考受困時,妹妹的手臂被毒蠍子蜇傷。
隊長丈夫不顧我的拒絕,強行把他暈血的青梅送過來當助手。
我把創口劃開放血時,沈月如尖叫一聲。
不要錢的把解毒劑往妹妹傷口上撒,然後捂著頭暈了過去。
淡淡的清涼味傳來,我才發現她把解毒劑換成了婦炎潔。
我拚命挽回卻於事無補。
最終,毒素順著血管蔓延潰爛,妹妹不治身亡。
我強忍著悲痛宣布死訊時,傅時衍正哄著淚眼婆娑的沈月如,他惱怒地看著我。
“我讓月如給你當助手,不是讓你嚇她的!”
“你也知道沙漠裏的水有多珍貴,你妹妹死了也算對大家一個交代,少一個喝水的,多一個活命機會。”
“出報告的時候你就寫毒素擴散導致組織壞死吧!”
我這才恍然。
原來他以為帳篷裏躺的是我妹妹。
我平靜地把報告遞到他跟前。
“這個報告不應該由我來出。”
1
“南書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拿錯的。”
“而且婦炎潔的殺菌能力也很強的,隻是你妹妹身體差沒熬過去罷了。”
我聽著她的說辭,心裏一陣惱火。
“人是你帶來的,你自己看管不好,怎麼能讓我們承擔這個責任呢?”
我的手還陷在悲傷中無法正常擺動。
沈月如指著我,嗚嗚咽咽。
我紅著眼睛看向傅時衍。
“夠了,這不是意外,是故意殺人!等出了沙漠,她需要負起責任的!”
沈月如瞪大了雙眼,上前抱住傅時衍的手臂,聲音透著一絲害怕。
“時衍哥,有這麼嚴重嗎?我還這麼年輕,我不能被抓進去。”
傅時衍蹙眉,揉了揉她的腦袋。
“別怕,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他望向我,聲音冷淡:“行了南書,在場的人都可以作證,人是你治死的!”
“就算是故意殺人,你也難逃其咎。”
“各退一步,對誰都好。”
“不管是誰出了事,我都會盡我所能去救,你以前為沈月如掩蓋了多少事暫且不論,可現在出了人命!”
“她殺了人!你還要繼續包庇她嗎!”
我攥緊的拳頭微微顫抖,試圖讓傅時衍清醒過來。
看著以往公正嚴明的丈夫變得徇私枉法,沉著的心一下跌進了穀底。
沈月如突然發了瘋似得朝著我撞過來。
“不許說我!都是你的錯!”
“明明就是你把人害死的,你還想推到我身上!”
她一把將我推進沙坑,我一頭栽倒,狼狽地吐出嘴裏的沙子。
傅時衍用冷漠的眼神看著我。
“不就是因為死的人是你妹妹嗎?至於這麼大火氣?”
他的話把我釘在原地。
怪不得他要把沈月如塞給我當助手,原來他以為受傷的是我妹妹。
“傅時衍,你看清楚了,裏麵死的人是你妹妹!”
我拿出傅鈴兒的名牌。
那是傅時衍親手為她做的。
科考路上隨時都有可能出意外,我們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名牌。
不能把遺體帶回時,至少還有東西可以交給親屬。
傅時衍一把奪過,扔在了地上。
“你真惡毒!為了咒我妹妹竟然複製了她的名牌!”
“你妹妹死了,你也發瘋了是吧?”
沈月如害怕地躲在他身後,“原來南書姐姐已經瘋了,那我們得把她綁起來,等脫困之後,交給精神病院。”
傅時衍點頭,“說得沒錯。”
他扭頭看向我,“你精神已經不正常了,等出了沙漠,我會給你找心理醫生。”
我看著逐漸被沙子掩埋的姓名牌,心底湧上悲傷。
“好了,先把認罪書簽了,說你看管不利。”
“我不簽,人不是我害死的。”
沈月如嚶嚶哭泣,“她還不承認。”
趁我愣神之際,傅時衍示意隊員按住我,拽著我的手往文件上摁。
我看著小姑子被修改的死因,鼻頭一酸。
“傅時衍,你會後悔的。”
傅時衍聞言挑眉,鉗住我的下巴,眼神透著冷厲。
“我從不後悔!”
“你們南家虛偽至極,死絕了才好!”
我奮力掙紮,鋒利的刀口劃破我的拇指,鮮紅的指紋摁在署名處。
傅時衍確認後,把報告書扔給我。
把認罪書遞給了沈月如。
“你收好,要是她後麵再指認你,你就把它甩南書臉上。”
我渾身冰冷,像是被毒蛇纏住一般動彈不了。
傅時衍得知妹妹出事的消息,原本是不願原地駐紮救治的。
我跪在地上,抓著他的褲腿,求著他拿出解毒劑。
情況危急,我沒管沈月如進了帳篷。
沒想到,這一切都是他的計劃。
我剛想開口,被隊員焦急打斷。
“不好了,屍體出現屍斑!”
“沙漠的高溫讓毒素繼續在屍體裏蔓延!”
我一把抓住傅時衍,“快,把車鑰匙給我,我需要盡快送遺體出沙漠!”
傅時衍把車鑰匙拿在手裏把玩,“這個?”
說著扔在了探險犬的腳邊,“去拿吧。”
2
“你!”
我憤怒地看向他,他明明知道我怕狗。
“死的人是你親妹妹!你難道要她屍身腐爛,連體麵的葬禮都沒有嗎?”
沈月如上下打量,一臉嘲諷。
“南書姐,你別再無理取鬧了好不好?”
“現在都受困了,你把車開走了,其他隊員怎麼辦?”
“我們知道你難受,但也別再自欺欺人的幻想是衍哥的妹妹了死掉了。”
聽了她的話,有的隊員抬了抬腳又站了回去,生怕自己的利益受損。
“跪下向探險犬磕幾個頭,說不定我會命令它把鑰匙叼給你。”
傅時衍故意激怒我。
“你真是個瘋子!”
想起傅時衍妹妹對我的好,我攥緊了拳頭,指尖發白,胸口劇烈起伏著。
膝蓋緩緩下沉,我忍著屈辱感磕了三下。
這三下,是對亡靈。
我抬起頭看向傅時衍,“可以了嗎!”
傅時衍輕笑出聲,“可以是可以。”
看著我亮起的眼神,他話鋒一轉。
“但你還是不能把車開走!”
我心再次涼了下來,“你耍我?傅時衍!”
沈月如擋在他麵前,手叉腰。
“誰知道你是真想送遺體,還是半路開溜?”
“說不定把遺體扔在半路上,給野獸吃了。”
我還想繼續說什麼,被焦急等在一旁的隊員打斷。
“南副隊,快想想辦法呀,我們要趕在天黑之前出沙漠。”
傅時衍嘲諷地笑了下,“你有空在這裏打嘴仗,不如想想保存屍體的辦法。”
從出事到現在絲毫沒有放鬆的神經讓我的頭快炸開了。
我的手控製不住顫抖,根本沒有辦法冷靜思考。
突然傅時衍的衛星電話傳來聲音。
“傅隊長,你們那還好嗎?”
是救援隊!
發出去的信號終於得到回應了,我瞪大了雙眼,伸出手想去夠衛星電話,傅時衍一個閃身躲了過去。
我剛想開口,被沈月如死死壓製住捂著嘴巴,隻能發出一些嗚咽聲。
“你好好看著念想是怎麼斷掉的!”
沈月如在我耳邊低聲說道。
一瞬間,我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沒什麼事,不小心碰到了,謝謝你們的關心。”
傅時衍看著我掙紮的樣子,輕描淡寫地掛了電話。
沈月如鬆開了我。
“你瘋了嗎!為什麼不讓救援隊來?”我朝傅時衍吼道。
他卻心情大好,語氣輕鬆。
“讓他們來幫你?你也不想想,你們南家的賤命配嗎?”
“你妹妹不是科考隊的人,你要我為了她濫用公共資源嗎?”
沈月如幫腔,“就是,時衍哥可是個有原則的人。”
“不像你妹妹兩麵三刀,不顧規則,擅自混進隊伍中!”
一瞬間,隊員們懷疑的目光釘在我身上,指責聲蜂擁而至。
“人都死了,還在乎腐不腐爛?資源是公共的,為個死人不值得!”
“放任妹妹偷溜進隊伍,死了活該,資源要留給有需要的活人!”
“要我說屍體直接喂狗就好了!”
我盯著傅時衍,“傅隊長,要是裏麵躺著的人是你親妹妹,你還會堅持你的原則嗎?”
3
傅時衍冷笑一聲,高舉衛星電話。
“原則不可變!”
“我管他是誰,隻要不是我科考隊的人,就不能占用公共資源!”
周圍響起一片叫好聲,沈月如帶頭鼓起了掌。
突然,守在遺體旁的隊友大喊。
“不好!屍體臉部開始變化,腐爛速度加快!”
我看著眼前諷刺的一幕,開口道。
“既如此,特製裹屍袋可以用吧?”
傅時衍厲聲打斷,“那是留給有特別貢獻的隊員。你妹妹除了吃喝玩樂還有什麼貢獻?”
傅時衍鐵了心要為難我。
我閉了閉眼,“那你打算就讓屍體這麼爛下去,引來野獸?”
“野獸?時衍哥,我害怕!”沈月如順勢躲進傅時衍的懷裏。
傅時衍瞬間換了副麵孔,安撫她。
“別怕,有我呢。”
“隨便拿個裹屍袋包起來,等出了沙漠把屍體交給科研所,他們正好在研究蠍子毒素。”
“南書,你覺得呢?”
我隻好點頭同意。
當務之急,是先把遺體完整的帶出去。
許是傅時衍看出我內心所想。
他眯了眯眼,上前伏在我的耳邊,猶如惡魔低語般。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各位,距離沙漠出口還有一段距離,我們人的飲用水倒是充足,但探險犬要渴死了。”
探險犬的舌頭外吐,發出急促的喘息聲。
傅時衍看了眼帳篷。
“屍體還有溫度,就地取材。”
“把血放了,既可以減少重量,探險犬也可以解渴。”
我不可置信,“你瘋了嗎?那可是你親妹妹!”
沈月如攔住我,“南副隊,你還想惡心人到什麼時候?”
“玲兒妹妹好端端地在學校,你老是咒她是何居心?一定是精神病又發作了,沒事,等出了沙漠,我們馬上把你送進去治病。”
傅時衍看我一臉著急,心情大好。
“我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免得活人被死人拖累!”
隊員們一時間都愣在原地,有人怯懦開口。
“可是她是被毒死的,狗喝了會不會出問題?”
立刻有人反駁,“怕什麼,正好一起送去科研所!”
眼前的場景讓我寒毛豎起,我瞬間衝到帳篷那,舉起匕首。
“你們都瘋了嗎?不怕半夜鬼敲門嗎!”
“要想進去,先通過我!”
傅時衍像看著跳梁小醜那般看著我,“你以為這樣就可以保護你妹妹了?”
他鬆開探險犬的繩子,示意它向我衝來。
我下意識閃到一邊。
“把她綁起來!”
傅時衍抽出麻繩扔在地上,讓隊員把我和帳篷綁在一起。
我看向帳篷,想起小姑子天真的臉龐,心底湧上悲涼。
掙紮著,“傅時衍,她真的是你妹妹!你不會忘記你妹妹的胎記吧!”
傅時衍霎時間停下動作,臉上閃過一絲鬆動。
“南副隊,你可真是詭計多端!”
“現在的科技連人臉都可以換,更何況是一塊胎記!”
沈月如倒出我的隨身物品,“你隨身帶著顏料就是證據!”
受父親的影響,我有畫隨筆的習慣。
我太天真了,妄圖喚醒惡魔。
“傅時衍,你父母在天之靈不會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