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從那天起，我成了淵的藥奴阿月。

我的世界裏隻剩下各種各樣的植物。

每天淵都會拿來新的植物，命令我吃下去。

起初是劇烈的腹痛，上吐下瀉，渾身抽搐。

我在地板上打滾，痛得幾乎要咬斷自己的舌頭。

淵就坐在不遠處，冷漠地看著。

他不會給我解藥，也不會給我任何食物。

能不能活下來，全靠我自己的意誌。

當我從昏迷中醒來，迎接我的是下一種毒草。

我開始發高燒，渾身滾燙，皮膚上冒出紅色的疹子，奇癢無比。

我把自己的皮膚抓得鮮血淋漓，卻依然無法緩解那種深入骨髓的癢。

淵走過來，抓住我胡亂揮舞的手。

“記下這種感覺，它的味道，它的樣子，下一次你要能一眼認出它。”

我開始強迫自己。

在劇痛中，在奇癢中，在每一次瀕臨死亡的幻覺中，用盡全力去記憶。

我記下斷腸草的苦澀，記下狼毒花的辛辣，記下見血封喉的樹汁滴在舌尖上那瞬間的麻痹。

我不再嘔吐，不再抽搐。

很多劇毒的草藥吃下去，我隻是會感到一陣短暫的不適。

我的身體似乎正在被這些毒物改造。

淵看著我的眼神也漸漸變了。

從最初的玩味，到後來的欣賞。

他開始教我辨認草藥，教我如何將不同的毒物搭配，產生更猛烈的效果，也教我如何製作解藥。

他會抓來毒蛇，讓我被咬。

然後看著我在死亡線上掙紮，直到最後一刻，才告訴我解藥的配方。

“痛苦，是最好的老師。”

他總是這麼說。

“隻有死過一次，你才會真正懂得如何求生。”

我沉默地聽著，將所有的恨與痛都埋在心底。

神殿裏，除了我還有一個女人。

雲姬。

她是淵的女人，也是部落裏所有男人眼中的女神。

她很美，美得像清晨帶著露珠的花。

她對我也總是帶著和善的微笑。

“阿月妹妹，又在試藥嗎？真是辛苦你了。”

她會端來清甜的果子，放在我麵前。

“淵也是為了你好，你看你現在多厲害。”

我從不吃她給的東西。

因為有次，我在她送來的果子裏，聞到極淡的無憂散的味道。

那是一種能讓人在睡夢中，無知無覺死去的毒。

我看著她，麵無表情地說：

“我不餓。”

她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恢複如常。

“妹妹真是勤奮，那姐姐就不打擾你了。”

她轉身離開，裙擺拂過地麵，像一條色彩斑斕的毒蛇。

我看著她的背影，眼神冰冷。

在這個神殿裏，除了淵，所有人都是我的敵人。

一天晚上，淵喝了很多酒。

他把我叫到他的房間。

酒氣混著他身上特有的冷香，讓我有些眩暈。

他抓住我的手，把我拽進他懷裏。

“阿月，你怕我嗎？”

他的呼吸噴在我的耳廓，又熱又癢。

“不怕。”

他低低地笑了起來，胸膛震動。

“嘴硬。”

他吻了下來。

不是溫柔的吻，而是充滿侵略和占有。

像一頭野獸，在撕咬他的獵物。

我咬破他的嘴唇，血腥味在我們的口腔裏蔓延開來。

他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眼裏的光更亮了。

“阿月，你果然和她們都不一樣。”

他撕開我身上那件簡陋的麻衣，冰冷的空氣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是我的。”

“你的命是我的，你的人也是我的。”

“永遠不要妄想背叛我，否則我會讓你嘗到比所有毒藥加起來，都更痛苦的滋味。”

那晚我成了他的女人。

在極致的痛苦和迷離的快感中，我死死地盯著他。

淵，我不會背叛你。

我隻會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