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的指尖觸碰到功德金衣的瞬間，那件流光溢彩的袍子，發出了淒厲的哀鳴。

金光迅速黯淡下去，變回了它本來的顏色。

那是血的暗紅，和骨的慘白。

濃烈的血腥味和怨氣，瞬間彌漫了整個大殿。

沈星洲驚恐地看著自己身上的變化，袍子像是活物一樣，緊緊地纏繞著他，散發出刺骨的寒意。

“啊！”

他尖叫著，想要把袍子脫下來。

但那件袍子，已經和他的皮肉長在了一起。

“這本來就是我的東西。”

我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

“現在，我隻是拿回來而已。”

我五指收攏。

“噗嗤”一聲。

整件功德金衣，連帶著沈星洲身上的一層皮肉，被我硬生生撕了下來。

“啊——！”

沈星洲發出了不似人聲的慘叫，倒在地上翻滾。

他渾身鮮血淋漓，再無半分“上仙”的模樣。

我隨手將那團血肉模糊的東西扔在地上。

它蠕動著，最終化作一灘黑色的汙血，滲入地麵的縫隙。

地麵上，水鏡前的眾人，親眼目睹了這血腥的一幕。

媽媽尖叫一聲，當場暈了過去。

父親沈天宏目眥欲裂，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孽障！你敢傷我兒！”

他怒吼著，拔出背後的七星劍，劍指蒼天。

“沈家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孫沈天宏，今日請神上身，誓要斬殺此獠！”

幾位沈家長老也紛紛響應，各自站定方位，組成了一個古老的陣法。

“請神陣？”

我看著水鏡裏的鬧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一群凡人，也妄想請動天神，來我的地盤撒野？”

“真是，不知死活。”

我對著身旁的判官，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去，把沈家列祖列宗的魂，都從十八層地獄裏提出來。”

“讓他們看看，他們的好子孫，在做什麼。”

判官領命而去。

很快，水鏡的畫麵一分為二。

一邊，是沈天宏等人在瘋狂施法，請神陣光芒大盛。

另一邊，是幾個形容枯槁，遍體鱗傷的魂魄，被鬼差從油鍋火海中撈了出來，押到鏡子前。

他們正是沈家的先祖。

當他們看到沈天宏正在施展的陣法時，全都露出了驚恐萬狀的表情。

“住手！天宏！快住手！”

為首的老祖宗，沈家的開山祖師，聲嘶力竭地嘶吼著。

但他的聲音，根本傳不到陽間。

請神陣已經啟動。

一道金光從天而降，注入沈天宏的體內。

他的氣勢節節攀升，雙目變得一片赤金，充滿了神性的威嚴。

“孽障，受死！”

他怒吼著，一劍朝水鏡劈來。

這一劍，裹挾著天神之力，足以斬開空間，直達陰司。

沈家的幾位先祖，嚇得魂飛魄散。

“完了......全完了......”

“這個蠢貨！他請的是天界的武神！他要向陰天子開戰！”

“沈家要亡了！要亡了啊！”

我看著那道劈開陰陽界限的劍光，麵無表情。

我甚至沒有動。

隻是輕輕抬了抬眼皮。

“聒噪。”

言出法隨。

那道不可一世的劍光，在進入森羅殿範圍的刹那，瞬間凝固。

然後，寸寸碎裂，化為齏粉。

“噗！”

陽間的沈天宏，如遭重擊，整個人倒飛出去，手中的七星劍斷為兩截。

他身上的金光迅速消散，整個人瞬間蒼老了幾十歲，頭發變得花白。

“不可能......天神之力......怎麼會......”

他癱在地上，滿臉的難以置信。

請神上身，反噬己身。

他完了。

他的道行，他的一切，都在剛才那一瞬間，被我抹去了。

我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跪在地上，抖成一團的沈星洲。

“現在，沒人能救你了。”

“哥哥，我們的賬，該好好算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