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飯的氣氛有些凝重。
對於這個剛認回來的孩子,沈父自恃身份沒有太過寒暄,沈母則是不知道如何親近。
餐桌上,名貴的菜肴幾乎都堆在沈肖雲和我麵前。
而沈淮的麵前,幾乎都是素菜和湯。
沈母似乎也意識到了不妥,尷尬地給沈淮夾了一隻蝦。
「小淮,嘗嘗這個,很新鮮的。」
沈肖雲立刻陰陽怪氣地開口:「媽,你別為難他了,他哪裏吃過龍蝦,別待會兒過敏了,賴上我們家。」
我心中一凜,還真被沈肖雲說中了,書裏說沈淮確實海鮮過敏。
而我作為惡毒女配,會立刻在一旁煽風點火:
「哎呀,肖雲哥,你怎麼能這麼說呢?說不定人家隻是沒錢吃,不是不會吃呢。」
沈淮在羞辱中被強迫吃下蝦肉,引發急性過敏休克,被送進醫院搶救。
我的嘴唇動了動,那句惡毒的話幾乎就要脫口而出,這是我二十多年來討好沈肖雲的本能。
周婉還在勸:「肖雲別鬧,小淮,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沈肖雲更是變本加厲,用筷子敲了敲沈淮的碗沿:「怎麼?還要人喂你?」
我的心臟猛地一縮。
在周婉和沈肖雲還沒反應過來之前,我閃電般伸出筷子,夾走了沈淮碗裏的蝦肉,塞進了自己嘴裏。
「唔,好吃。」我含糊不清地說。
所有人都愣住了。
沈肖雲的表情像是吞了一隻蒼蠅。
沈淮那雙漆黑的眸子,再次落在我身上,目光比之前更加複雜。
我頂著所有人的目光,若無其事地對廚房喊道:
「張媽,我記得你今天燉了鬆茸雞湯吧?給沈淮哥哥盛一碗過來,他淋了雨,身子虛,得補補。」
我又轉向沈淮,笑得一臉天真無邪:「哥哥,你別介意,肖雲哥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實是怕你過敏呢。」
我說這話的時候,自己都覺得惡心。
沈肖雲的臉已經黑如鍋底。
飯後,他把我堵在走廊角落,一把將我推在牆上,怒氣衝衝地質問。
「薑琳西,你今天到底在搞什麼鬼,翅膀硬了,敢當眾下給我麵子?」
我心頭一緊,麵上立刻換上委屈的表情。
「肖雲哥,你怎麼能這麼想我?」
我拉著他的袖子:「我隻是覺得,我們要是做得太明顯,叔叔和阿姨會不高興的。」
「而且,外人會說沈家容不下一個鄉下回來的孩子,會影響沈家的名聲的。」
「我們要做的是讓他自己覺得待不下去,自己滾蛋,而不是我們把他趕走,你說對不對?」
我努力為自己開脫,希望能蒙混過去。
沈肖雲的臉色果然緩和了不少。
他略帶嘲諷地捏了捏我的臉:「不愧是我的未婚妻,心思倒是越來越毒了。行,就按你說的辦。」
他走後,我靠著牆壁,長長地鬆了口氣。
一轉身,卻對上了站在陰影裏的沈淮。
他不知道在那裏站了多久,聽到了多少。
月光從窗外灑進來,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深謀遠慮?」他扯了扯嘴角。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