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終究還是不放心京城。在邊境安排好戰局後，他將兵權暫交副將，自己則帶著數十親衛，快馬加鞭，秘密潛回了京城。似乎是想在魏家發難前，先行控製住局麵。”

我端起茶杯，吹了吹熱氣：“他現在在哪？”

影七的頭垂得更低：“一入宮，便被衛國公提前安插的人手察覺。如今，已被困在了他平日議事的承乾殿，對外消息隔絕。衛國公，就等著一個時機了。”

我點了點頭：“很好。這盤棋，終於到了收官的時候。”

我愚蠢的哥哥啊，你總算，也成了我棋盤上最關鍵的一枚棋子。

次日夜半三更，皇城方向，忽然火光衝天。

喊殺聲，響徹了整個京城。

影七一身血氣地衝了進來。

“主子！魏家反了！”

“衛國公以太子勾結外敵，擅離職守，意圖謀反為名，率兵包圍了皇宮！”

我慢慢站起身，走到窗邊，看向那片染紅了半邊天的火光。

“太子殿下啊太子殿下，你瞧，這就是你一心要維護的國母一家。”

“他們，要你的命呢。”

宮裏的戰鬥，沒有持續太久。被買通的禁軍直接打開了宮門，迎接叛軍入內。

衛國公穿著一身黑色的鐵甲，手持長劍，滿臉煞氣地走在最前麵。

他高喊著清君側，誅國賊的口號，一路殺到了東宮，血洗各處。

哭喊聲，求饒聲，不絕於耳。

我所在的偏殿，因為偏僻，暫時還無人過來。

一個李玄策留下的小太監，連滾帶爬地跑到我的門外，瘋狂地拍著門。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快跑啊！叛軍殺進來了！”

“他們見人就殺！太可怕了！”

他哭得撕心裂肺。

我卻隻是坐在原地，慢條斯理地，為自己斟了一杯茶。

小太監還在外麵哭喊，聲音裏充滿了絕望：“公主！您快想想辦法啊！您一定有辦法的！”

他的哭喊聲越來越弱，最後，變成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門，被人從外麵粗暴地踹開。

幾個滿身是血的叛軍，提著刀，闖了進來。為首的，是衛國公的兒子，衛驍。

他看到我，眼睛一亮，臉上露出淫邪的笑容。

“喲，這不是我們心如蛇蠍的昭陽公主嗎？躲在這裏喝茶？真是好雅興啊。”

他一步步向我走來，眼神在我身上肆無忌憚地打量：“早就聽說，昭陽公主是京城第一美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等我爹做了皇帝，我就讓他把你，賜給我做妾。哈哈哈！”

他身後的叛軍，也跟著發出一陣哄笑。

我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你爹，做不了皇帝。”

衛驍的笑容僵住了。

“死到臨頭，還敢嘴硬？”他猛地拔出腰間的刀，指向我的喉嚨，“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刀鋒冰冷，離我的皮膚，不過一寸。我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你可以試試。”

就在這時，東宮主殿的方向，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一個狼狽不堪的身影，被兩個叛軍士兵粗暴地推搡著，押了過來。

是李玄策的心腹大太監，王安。

“公主殿下！昭陽公主！快！快去救太子殿下啊！”

“衛國公那個老賊，他要逼死太子殿下！他說太子擅離邊關是為謀逆，如今已將他困死在承乾殿！”

“毒酒！白綾！都已經送進去了！”

王安跪在地上，拚命地向我磕頭，額頭很快就見了血。

“這盤死局，隻有您能解了！公主！求您看在太子殿下是您親哥哥的份上，救救他吧！”

衛驍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臉上滿是戲謔。

“救他？她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怎麼救？”

他用刀背，拍了拍我的臉。

“昭陽公主，你那個好哥哥，就要死了。你現在，是不是很絕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