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拜別皇祖母，回到顧府隻見大門緊閉。

一推開門，一盆黑狗血傾盆而下。

鮮紅血順著我的額頭，打濕了我的衣衫。

婢女嚇得驚叫連連。

在我愣神時，跟前傳來顧雲舟嘻嘻哈哈的嘲笑聲：“哈哈哈叫你要讓人將紅藥妹妹趕走，活該！”

“我告訴你，你想嫁給我，門都沒有！我隻想娶紅藥妹妹做我的夫人！”

鼻尖滑落腥臭的血水。

這樣難堪的場麵，還是生平頭一回。

婢女小桃氣急敗壞為我鳴不平：“小公爺，你忘了你曾經有多喜歡殿下嗎？你怎麼能這樣對殿下呢！”

是啊，他怎麼能對我如此？

從前顧雲舟總是將我百般嗬護。

他有潔癖，我第一次來葵水害羞卻願意親手幫我洗淨；

他護我如珠如寶，恨不得將我捧在手心，就連雨天裏濺落的泥點，他也絕不會讓它觸碰到我的衣裙。

曾經待我那樣好的一個人，如今卻護在另一個女人身前，看我的眼神充滿厭惡。

仿佛我是豺狼虎豹，要將他們這對苦命鴛鴦拆散。

“哼，你們都是壞人，什麼曾經不曾經的，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現在心裏隻有紅藥妹妹一個人！誰都不許將我跟她分開！”

縱使這一世我已決心不嫁他，卻也不禁紅了眼眶。

“你放心，我不會將你的紅藥妹妹趕走。”

“你最好是！否則下一次可不是黑狗血那麼簡單了。”顧雲舟得意洋洋的看著他的傑作，又誇張的在我跟前嗅了嗅，“嘔，真臟，還是我的紅藥妹妹身上香香。”

紅藥被他逗得咯咯笑，“雲舟，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我怎麼能跟金枝玉葉的公主殿下相比？”

“在我眼裏，紅藥最美最香了！至於其他人，什麼都不是！”

兩人有說有笑，郎情妾意。

我死死的掐緊掌心，心口泛起綿密的刺痛。

及笄之年，顧雲舟向我表明心意時曾言：“殿下於我，是枝頭鳳，涯間雪，天上月。明月皎潔，隻望殿下獨照我。”

如今，我不過他腳下泥。

而今日這黑狗血，便是紅藥給我的下馬威。

可這一世我並不想與她爭。

我從紅藥身側走過，“你與他，天造地設，他如今癡傻失憶，隻記得你一個人，你又何苦如此？”

紅藥卻以為我是威脅，冷笑著：“我怎麼知道殿下會不會將他從我身邊搶走？”

我不慌不忙的停下腳步，“他是怎麼變成這副癡傻模樣的，你自己心裏有數，不是麼？”

紅藥大驚失色，“你胡說什麼！”

手裏拿著撥浪鼓的顧雲舟好奇的伸直了腦袋，“紅藥妹妹，你在跟這個女人說我嗎？”

紅藥手上一抖，逃也似得拉著顧雲舟離開了。

看著女人落荒而逃的背影。

我想到前世也是如此，我偷聽到顧雲舟變得癡傻，全係紅藥所為！

怕事情敗露，紅藥便暗中給我下了蠱......

隻可惜，顧雲舟一直被蒙在鼓裏。

這一世，我並不打算揭穿。

聽聞我剛進府就被潑了一身黑狗血，遲遲趕來的顧國公和國公夫人驚恐的向我賠罪：“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啊殿下，雲舟他現在不過一個七歲孩童的心智，等他想起來一定會後悔的！”

“是啊，是啊，雲舟他以前那麼喜歡你，殿下你是知道的。”

我嘴角嘲弄。

或許從前喜歡，可如今他心儀之人是紅藥。

他記起來又能怎樣？

前世我遍尋太醫將他的癡傻之症治好那天，紅藥因為給我下蠱而被賜死。

顧雲舟靜坐一夜後，向我求娶。

我滿心歡喜，以為我們彼此相愛，卻不想這場婚姻不過是他在替紅藥贖罪......

紅藥毒殺我，他便用一生來償還。

“罷了，我乏了。”

反正還有三日我便要出嫁了，又何必同他們計較？

可我沒想到回到從前在顧府的廂房，一切都變了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