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次在醫院醒來,林思榆聽到旁邊兩個小護士在低聲八卦。
“哎,你看到沒,沈少將對那個黎同誌真是沒話說,自己傷得最重,剛做完手術還沒脫離危險期呢,迷迷糊糊一直喊她的名字,生怕她有點什麼事。”
“是啊,聽說要不是送來得及時,沈少將自己就……唉,真是用情至深啊。”
林思榆聽著,嘴角扯出一抹極淡的諷刺。
之後的日子,她依舊自己照顧自己。
沈煜城和黎清歌在隔壁病房如何,她毫不關心。
這天,醫院裏突然響起刺耳的警報聲,走廊裏瞬間亂成一團!
“氨氣泄漏了!快跑啊!”
“疏散!所有人立刻疏散!”
人們驚慌失措地往外湧去。
林思榆也跟著人群跑出病房,在混亂的走廊裏,她撞見了正獨自往外跑的黎清歌。
林思榆下意識問了一句:“沈煜城呢?”
黎清歌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隨即理直氣壯地說:“煜城他還昏迷不醒躺在病床上!我……我一個人拖不動他!帶著他我們兩個人都得死!”
林思榆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他那麼愛你,為了你連命都可以不要,你就這樣丟下他等死?!”
黎清歌被她說得有些惱羞成怒,提高音量:“如果煜城是清醒的,他也會支持我一個人先跑!他絕不會讓我為了他陷入危險!你要是看不下去,想救他你就自己去救!別在這裏道德綁架我!”
說完,她用力推開林思榆,頭也不回地隨著人流跑了。
林思榆站在原地,看著黎清歌消失的背影,又看了看沈煜城病房的方向,咬了咬牙。
她終究……還是做不到像他們那樣冷血。
她逆著人流,衝回了充滿刺鼻氣味的病房區,找到沈煜城的病房。
他果然還昏迷著。
林思榆用盡全身力氣,拖拽著他沉重的身體,一步一步,艱難地將他拖出了危險區域,送上了正在轉移重傷員的救護車。
她腹部的傷口因為用力而崩裂,鮮血迅速染紅了衣服。
護士看她滿身是血,催促道:“家屬快一起上車!”
林思榆扶著車門,喘著粗氣,搖了搖頭,臉色蒼白如紙:“不了……我,我還有事要處理。”
她看著救護車門關上,載著昏迷的沈煜城離開,然後才拖著疼痛不堪的身體,慢慢走回了暫時安全的醫院廣場角落,給自己簡單包紮了一下崩裂的傷口。
正好這時,醫院的公用電話亭空了出來。
她走過去,撥通了詢問離婚進度的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消息:“林思榆同誌嗎?你的離婚申請已經批準了,離婚證下來了,你可以來取了。”
終於……下來了。
林思榆掛斷電話,長長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仿佛將所有的沉重都吐了出去。
她自由了。
她立刻去相關部門領取了那本暗紅色的離婚證,然後回到了那個曾經被稱為家的地方。
家裏依舊冷清。
她找出紙筆,給沈煜城寫了一封信,言辭平靜而簡潔。
【沈煜城:
我嫁給你,是因為我誤以為,五年前從洪水中舍命救我的人是你。
如今才知道,我認錯了人,也喜歡錯了人。
好在你也心有所屬,從未對我有過半分真情。
陰差陽錯至此,強求無益。離婚證已領,從此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祝你和黎清歌得償所願,白頭偕老。
勿念。
林思榆】
她將信和離婚證一起,端端正正地放在了客廳最顯眼的桌子上。
最後,提起自己早已收拾好的行李,走出了門。
她徑直去了車站,買了一張最早前往東部海島的船票。
窗外的風景開始移動,新的生活,就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