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是溫念還沒來得及徹底下車離開,就有一輛車從側麵歪七扭八的駛向她。
這輛車開的毫無章法,在衝到溫念麵前時已經連續磕碰了好幾輛車,砰砰的碰撞聲接連響起。
溫念也沒想到這輛車依舊沒有減速,直到她看到駕駛位置上的人是——盛櫻。
她滿臉都是淚水,一臉憤恨的抓著方向盤。
直到劇痛從溫念的側腰傳來,肋骨仿佛被碾碎了,她疼的下意識的就尖叫出聲。
又是一片混亂的人群。
紀南州也被巨大的衝力甩出車門,在溫念模糊的視線裏,他正一瘸一拐的站起身,奮力的撥開人群。
那一瞬間,溫念覺得他離自己很近,但是很快幻想破滅。
他根本不顧自己手臂的傷,大力的拍擊著盛櫻開著的車子的車窗。
溫念被一陣耳鳴擾亂的差點暈厥,但是卻清晰的看見紀南州的表情如此著急和慌亂。
“阿櫻!阿櫻!”
“快救人!快來人阿——”
溫念咳嗽了一聲,不知道是被越來越重的濃煙嗆的,還是被食管內返流的猩甜血液嗆到。
她強迫自己轉頭,卻怎麼也動不了。
心臟早就被撕的爛到不能再爛。
十八歲時就開始的感情,真是不值錢阿…
......
溫念很難保持住清醒,但卻也很難徹底沉入黑暗,身體的疼痛一直強迫她的神經清醒。
“這位先生,您不能在這裏擋著,我們醫院有自己的優先級診治條例。”
“你們要多少錢…多少錢都可以,一百萬?一千萬?兩千萬!你開個價!”
“你看不見嗎?!阿櫻都昏過去了!她哪裏不重的!”
伴隨著一陣叮呤哐啷的器械倒地的聲音,熟悉的聲音讓溫念渾身一僵。
她艱難的掀開眼皮,映入眼簾的卻是濟南州緊緊橫抱著昏迷的盛櫻,他早就沒了世界冠軍的光環與驕傲,就像一個普通男人,為了自己喜歡的女孩抗爭。
諷刺的是——他也許都沒注意到,自己從還未成年時就交往到如今的女友正躺在一旁。
沒過幾分鐘,溫念就被推到了一間病房,但是顯然先做手術的人,不是她。
“這位小姐,您的手術時間為明天的早上九點,這段時間,我們可以為您提供陣痛泵緩解您的痛苦。”
護士冰冷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溫念閉上眼,隻覺得有幾滴涼涼的淚水落到了自己的脖頸之中。
光怪陸離的回憶場景都在此刻噴湧而出。
最初的最初,溫念從不求紀南州真的在電競圈有什麼一席之地,隻是看到了他的笑臉,他的期待,她便願意為他守護。
但是她為他守護了那麼多年的一盞燈,一餐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她的眼神,從愛意,變成感激,變成平常,變成愧疚,再到如今的厭煩。
溫念就這麼生生熬過了一個晚上,耳邊隻有點滴落下的滴滴答答聲。
直到第二天她才被送上手術台。
但是在上手術台之前,就有醫生進來和她嚴肅的談話。
“溫女士,您已經懷孕快五周了,由於已經掛了過度的鎮痛劑,我們建議您此次手術不要再使用麻醉劑,不然可能後期會影響胎兒的生長發育。”
這個孩子來的太不是時候了,這是溫念此刻的唯一想法,她顫抖著將手放在小腹,她沒想到,這裏竟然已經孕育了一個新生命。
隻是為了新生命的無辜,於是,她就又挨了一針又一針,一刀又一刀。
但是她的腦子卻愈發清晰。
以前,紀南州會在剩下訓練的飯錢穿越半個城市給她帶回漂亮的小蛋糕和玫瑰花,他第一次偶然作為替補隊員上場時,會激動的在半場休息時也要和她視頻分享,他拿到第一筆優勝獎金的時候送了她一隻小小的戒指。
太多太多相愛的片段了,可是,這些片段終究隻是從前,隻是過去。
手術時長三個小時四十五分鐘。
溫念從手術室被推出來的時候意外的看見紀南州等在門外。
他臉上帶著緊張的表情,手裏還捏著一份文件。
“溫念——阿櫻她!”
“你快簽了這一份事故諒解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