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個念頭像一把淬毒的冰錐,帶著密密麻麻的刺痛,狠狠的紮進了阮知夏的心臟。
她猛的用力,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哐當”一聲,辦公室內的兩人同時望來。
女孩如同受驚的小鹿,瞬間縮到沈律川的身後,怯生生扯著他的衣角。
沈律川因這突如齊來的打擾忍不住蹙眉,目光落在阮知夏身上時,眼底隻有被打斷的不悅,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將女孩,更嚴實的護在身後。
阮知夏扯了扯嘴角,紅唇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沈醫生真是好興致,我還在想,是什麼天大的事,能讓你連答應好的正事都忘了。”
她目光銳利的刺向沈律川身後的身影。
“原來是在這裏......救死扶傷。”
沈律川並沒理會她話語中的刺,隻是側過頭對著身後的宋晚寧低聲開口。
“晚寧,你先回休息室。”
宋晚寧還楞在原地,沈律川拍了拍她的背,再次安撫了幾句,她才準備離開,
阮知夏的目光死死的盯著他,然而當她在視線越過他,終於看清那個女孩的全貌時,她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竄遍全身,血液瞬間凝固,隻剩下全然的難以置信。
她終於明白了。
宋晚寧那張臉,尤其是那副眉眼,幾乎與沈律川書房抽屜裏,那張珍藏照片上的死去的白月光,一模一樣。
也對,也隻有在觸及到他的白月光時,他才會失去冷靜。
她記得有一次,好奇心驅使,想看看沈律川之前喜歡的人是什麼樣的,可她剛打開抽屜拿出裏麵的相框,照片上的女孩笑顏如花,
就在這時,沈律川推門而入,他素來平靜無波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近 乎失控的神情,眼神驟冷,幾步上前,一把從她手裏奪過相框。
“誰允許你動我東西的?”
他的聲音又低又冷。
那是他第一次對她說重話,她當場愣住,大腦一片空白。
他溫柔的用指腹極其珍重的撫著照片,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警告。
“以後,不要隨便動我東西。”
那時,她竟然還覺得這是他長情的證明,想著能被這樣一個男人深刻的愛著,該有多麼幸運。
所以更加堅定了,她要贏得這顆心的決心。
可是現在看來,她之前所有的熱烈,所有的試探,所有的笨拙討好,在一張相似的臉龐,都成了徹頭徹底的笑話。
阮知夏深吸了一口氣,再次抬眼時,眼底已是猝了冰的清明,紅唇勾起一抹譏誚。
“沒是沒想到,一向清高自持的沈醫生,私下裏還有收集贗品的愛好?這算什麼?現實版的“宛宛類卿?”真深情啊?”
“深情”兩字,她咬的極重。
沈律川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動作不疾不徐的整理著微皺的衣袖,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憑空臆想。
“我與她,不是你想的那樣,她隻是我的實習生。”
“實習生?”
阮知夏像是被這句話刺到,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難以置信的尖銳。
“你為了一個“實習生”,就能將合法的妻子丟在墓園,連爺爺的葬禮都不參加?沈律川,你告訴我,什麼樣的“實習生”有那麼大的麵子?”
沈律川終於抬眸看了她一眼,金絲眼框鏡片後的目光冷的像冰塊,他開口道。
“我們之間,從一開始,就隻是“契約關係”。”
一句話,瞬間將阮知夏釘死在原地,
是啊,他們最開始,不就是契約關係嗎?他從未越界,是她自己先壞了規矩,癡心妄想,動了真心。
所有的委屈和憤怒在這一刻被瞬間掏空,她扯了扯嘴角。
“你說的對,我們就隻是契約關係。”
“合同下個月就到期,正好,也不必再續了。”
“這場戲,我膩了。”
沈律川自始至終,隻是平靜的看著她,像是在看一場與自己無關的鬧劇。直到聽到她最後吐出的那句話,他清雋的眼底掠過一絲複雜,很快便消失不見。
“隨你。”
他淡淡的留下一句,隨即便轉身離開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