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
沈懷瑾帶著陳助理來到病房,他一個眼神,陳秘書就立刻將一份文件放在床頭櫃上:
“盛小姐,這是城西一套別墅的產權協議,以及一筆足以讓你後半生無憂的信托基金,您隨時可以簽字。”
陳秘書說完,便迅速垂下了眼。
他不敢與盛夏對視,那目光裏沉甸甸的,全是無法言說的愧疚。
連他都有愧!
連陳秘書都有愧!
盛夏伸出手,指尖觸碰到那份價值上億的文件。
那觸感讓她想起東林山畢業證書的質感,也是這麼冰冷,這麼......令人作嘔。
她抬起頭,看向沈懷瑾。
那個她愛了五年,愛到粉身碎骨,愛到家破人亡的男人。
他站在那裏,身姿筆挺,一如初見時的矜貴克製:
“盛夏,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事情已經發生了,但你放心,我會護你後半生周全。”
一聲極輕的冷笑從她幹裂的唇間溢出,眼淚決堤,帶著崩潰和絕望。
“沈懷瑾,你把我當成什麼?”
她猛地抓起那份文件,用盡全身力氣撕得粉碎,朝他狠狠摔去!
“我不要錢,我要我爸媽活過來!我要陳正龍和陳嬌嬌,把從盛家吞下去的東西,連本帶利,一樣一樣,全都給我吐出來!”
沈懷瑾被她字字泣血的控訴震得後退了半步。
一種尖銳的刺痛感猝不及防地刺入心臟,讓他幾乎無法維持慣有的平靜。
他正要開口說些什麼。
他的手機響了。
特殊的鈴聲,專屬於陳嬌嬌。
幾乎是立刻接起。
電話那頭,立刻傳來陳嬌嬌驚慌失措的聲音:
“懷瑾哥!我爸爸他生病了!為了盡快穩住沈氏集團的局麵,他沒日沒夜地工作,染上了病毒,現在咳得呼吸都困難。我好擔心,懷瑾哥,你找醫生來看看我爸爸好不好?”
沈懷瑾握著手機的手指泛白,似乎在和某種無形的牽引對抗。
他看著崩潰的盛夏一眼,猶豫了良久。
最終,他壓下了心中難以言說的痛意,心中天平偏向了需要他負責的陳嬌嬌。
“別擔心,我馬上到。有我在,你爸爸不會有事的。”
他的回答像一把刀。
精準地刺穿了盛夏最後一道防線。
她爸媽車禍身亡他都能對她隱瞞得密不透風。
而陳正龍,那個霸占了她家一切的竊賊,僅僅是一場感冒咳嗽,就能讓他沈懷瑾如此重視?
掛了電話,他看向盛夏,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解釋什麼,但最終隻是化為一句冰冷的交代:
“陳正龍身體不適,嬌嬌孩子心性,又特別依賴他爸爸,我必須得過去看一下。你好好休息吧。”
說完,他毫不猶豫地轉身,快步離開了病房。
她像是被瞬間抽走了所有的靈魂和力氣,僵直地坐在床上,眼睜睜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原來,心死到極致,是連眼淚都流不出來的。
目睹了這一切,陳秘書羞愧地幾乎無地自容,匆匆對盛夏鞠了一躬,低聲道了一句“盛小姐,保重”,便也快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