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一眼,讓謝知遙猛地後退,逃離了窗邊。
她的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攥緊,連呼吸都帶著刺痛。
她恍惚間想起了很久以前,顧家剛破產最艱難的那段日子。
那時候,他們常常吃不飽。
有一次,她餓得肚子疼。
顧言澈拿著最後的錢,給她買了一碗麵。
他坐在她對麵,看著她小口小口地吃,聲音沙啞卻無比認真地說。
“知遙,隻要你健康,比什麼都重要。”
那時候,她隻是稍微餓一點,他都會急得不行。
可現在。
她疼得渾身冷汗,他卻為那個害他們淒慘的女人,毫不猶豫地拋下她。
過去與現在鮮明的對比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穿了她最後一絲自欺欺人的幻想。
她扶著牆,艱難地挪到客廳,想從醫藥箱裏找胃藥。
顫抖著手翻找了半天,那個常備的胃藥瓶子裏,空空如也。
對了,上次就吃完了。
她提醒過,他大概是忘了。
或者說,他如今的心思,早已不在這種小事上。
疼痛和絕望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沒。
她終於支撐不住,暈倒在地毯上。
不知過了多久,傭人張媽發現,驚慌失措地叫了救護車。
救護車駛離時尖銳的鳴笛聲,隱約傳到了隔壁別墅內。
當時顧言澈正將所有的情緒發泄在夏語冰身上。
鳴笛聲讓他清醒一瞬。
他意識到還是在外麵,便抱著幾乎脫力的夏語冰走進了室內。
繼續著懲罰與欲望交織的纏綿。
期間,手機震動了一次又一次,卻都被他煩躁地直接掛斷。
謝知遙醒來時,是在醫院。
“知遙!你醒了?”
耳邊傳來顧言澈焦急而帶著愧疚的聲音。
顧言澈坐在病床邊,臉上帶著擔憂和自責。
他握著她的手,語氣沉痛:“對不起,知遙。”
“公司急事我不得不處理,沒想到會這樣,你還好嗎?”
所謂的急事,不過是和夏語冰苟合。
謝知遙的目光落在他微敞的領口處,那上麵清晰地印著幾個曖昧的紅色吻痕。
她胃裏一陣翻江倒海,猛地抽回了被他握住的手。
“我沒事。”
她的聲音沙啞而平靜,聽不出任何情緒。
顧言澈隻當她是身體虛弱,還在生氣,更加放軟了姿態。
接下來幾天,他推掉了大部分工作,幾乎寸步不離地守在病房裏。
喂她喝水吃藥,幫她擦臉,幾乎是無微不至。
這種久違的照顧,偶爾會讓謝知遙晃神。
仿佛又回到了那段隻有他們兩人相依為命的歲月。
他偶爾流露出的疲憊和關切,與她記憶中的少年身影重疊。
但終究是錯覺。
他總會時不時地看著手機出神,連鎖屏都是夏語冰的笑顏。
他看似守在她身邊,心卻早已飛到了別處。
這時刻提醒著她,現在看似和以前一樣,實則什麼都變了。
出院這天,顧言澈見謝知遙情緒一直不高,便提出帶她去一個地方散心。
“知遙,今晚有個拍賣會,我們一起去看看。”
他語氣溫和,試圖彌補。
謝知遙沒有反對,她漸漸複明,也想出去看看。
晚上,拍賣會場人來人往。
她被顧言澈安置在他的身側,卻朦朧看見,另一側座位坐的人竟然是夏語冰。
“知遙,這是隔壁新搬來的鄰居夏小姐。”
顧言澈正大光明的介紹。
在他的認知裏,失明的謝知遙根本不會知道眼前的人是誰。
夏語冰輕笑一聲,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挑釁,將一杯香檳遞到謝知遙麵前。
“謝小姐,初次見麵,喝一杯?”
謝知遙手指微蜷,沒有動。
“知遙,夏小姐一片好意,喝吧。”
顧言澈竟然幫夏語冰勸她喝酒。
他似乎完全忘了,謝知遙酒精過敏,沾了一點便會皮膚發癢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