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禾,手上還有工作沒處理完,你先去,我馬上來。”
“放心,女兒的喪事我肯定要過去把關。”
走去殯儀館的路上,沈清禾看著手機上的消息,呼吸又是一窒。
強壓下心臟泛起的密密麻麻的疼,剛收起手機,後背突然一痛,跌倒在地。
下一秒,被一群地痞圍住,他們獰笑著怒罵:
“就是說的她吧,誣陷人家肇事逃逸。”
“是她,雇主叫我們廢她一條腿,趕不過去殯儀館。”
“她好把那小孩的車禍傷偽裝一下。”
瞳孔猛地收縮,一股徹骨的寒意從腳底升起。“不,不要。”沈清禾轉頭就跑。
下一秒,鐵棍狠狠落在她腿上,“哢擦!”是腿骨碎裂的聲音。
“啊!”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響徹雲霄,淚水混著汗水湧出來。
沈清禾痛得弓起背,在地上蜷縮成一團。
兩個小時後,她一瘸一拐,滿身是血地趕去殯儀館的時候。
正好看見季臨川跪在宋芷喬腳下,拿紙巾擦著她鞋子上染上的血漬。
“那屍體都被野狗吃沒了,孩子好可憐。”
宋芷喬委屈巴巴地撅著嘴,手足無措地攪著衣角。
“都是她的命不好,你離遠點。”
整理著她被風吹亂的碎發,季臨川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個安撫的吻。
“撲通!”沈清禾的大腦一片空白,踉蹌著摔倒在地。
瞥見沈清禾狼狽的樣子,季臨川明顯慌亂起來,過來扶她:
眼神躲閃:“清禾,我才忙完趕來,芷喬想對孩子道歉,我就帶她來了。”
“怎麼這麼不小心,這麼大的人還摔跤。”
季臨川想抱她的手落了個空,沈清禾略過他們,去看棺材裏的孩子。
一靠近,一股腐朽的惡臭撲麵而來。
孩子小小的身體血肉模糊,甚至看不清原本的樣子。
旁邊草叢幾條惡犬蹲在深處,張開嘴,齜著沾滿血絲的獠牙。
“嘔!”反胃感湧上來,沈清禾猛得彎腰。
胃部一陣痙攣,還來不及喘息,酸澀的液體就猛得從喉嚨裏湧出來。
沈清禾很清楚,設計野狗咬孩子和找人打瘸她腿的人,隻有一種可能——宋芷喬。
“節哀,清禾。”季臨川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身後。
哽咽著,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背,餘光卻始終關注著一旁坐著玩的宋芷喬。
猛得甩開季臨川,沈清禾撲到屍體上,抽噎到喘不上氣。
捶胸頓足,淒厲的哀嚎聲傳遍殯儀館:“都是我的錯,嗚嗚嗚嗚!”
“是媽媽對不起你,啊,是媽媽沒照顧好你......”
跪在孩子屍體麵前,沈清禾幾乎要把淚流幹,眼眶幹澀發紅。
“好了,我們回家吧。”季臨川扯著她,有些心疼。
“臨川,我跟著你們回去吧,我來照顧姐姐,來贖罪。”
宋芷喬突然出聲,局促的目光在他們倆之間流轉。
“好,你今天也辛苦了。”見沈清禾沒反對,季臨川大著膽子答應。
到家後,房間內的寂靜變得愈發沉重。
一進玄關,季臨川就蹲下來,宋芷喬順勢把腳踩到她的膝蓋上。
捧著宋芷喬的腳,幫她穿完鞋後,他又找出醫藥箱快步走向沈清禾:
“清禾,你腿上的傷我幫你處理下。”
像沒聽到他說的話,沈清禾忽然站起身。
徑直打開酒櫃,泛白的指尖拿起一瓶酒就往嘴裏灌。
“清禾!”季臨川快步上前,一把按住她握著酒瓶的手腕。
“你剛吐完,胃受不了這個。”
沈清禾靜靜地看著他,曾經那雙明媚的眼睛裏一片死寂。
“那我要怎麼辦?”沈清禾的聲線哽咽。
季臨川露出不忍的神情,什麼東西卡在喉嚨,讓他呼吸困難。
“那我們陪姐姐一起喝吧,要不然她會很難受的。”
宋芷喬一邊說,一邊也自顧自拿了一瓶酒拚命往嘴裏灌。
“不行!”季臨川突然反應比剛剛大了百倍,大喝一聲,上前猛得打掉酒瓶。
“哢擦!”酒瓶混著液體碎了一地,沈清禾愣住了。
宋芷喬眼裏更是含了一層霧氣,癟著嘴,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好啦,小糊塗蛋,你忘啦,你胃不好。”
一把攬住宋芷喬的腰,季臨川把她整個人按進懷裏:
“能不能乖一點,別讓我操心了。”
又小心翼翼地雙手捧起她濕漉漉的臉頰,像捧起什麼易碎的稀世珍寶。
無奈地扯了抹寵溺的笑:“算我求你啦,小祖宗。”
宋芷喬這才舒展了眉毛,捶著他的胸口,嬌嗔:“哼,討厭鬼。”
看著這一幕,沈清禾握著酒瓶的手用力到青筋暴起,仿佛要把酒瓶捏碎。
然後驟然又鬆了力道,低下頭“噗嗤”一笑。
再抬起頭時,臉上又是那副沒什麼表情的麻木模樣。
隻是任由辛辣的液體劃過喉管,刺激得胃部劇痛不已,泛起陣陣痙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