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和顧時衍第 99 次約定領證時,工作人員抱歉地對我說:
“對不起,係統顯示這位先生已經領過證了。”
顧時衍不耐煩地捏了捏鼻梁:
“我忘了,那天嫂子去夜店接我,我喝多了,就和她領證了。”
嫂子也一臉震驚和委屈:
“對不起啊小凡,那天我以為他們起哄鬧著玩呢。
“我們這就去辦離婚,等過了冷靜期,我一定再叫他和你領證!”
我如遭雷擊,大腦一片空白。
可顧時衍卻憤然起身,護在曾柔身前:
“誰讓你每次都掃興不來,要不是嫂子每次都替你照顧我,我至於認錯人和她領證嗎?”
他隨意攬住嫂子的腰:“走吧,今晚約了打台球呢,別管她了。”
我平靜地起身,對上他們兩個的視線。
“行,我不掃興。”
“一起去。”
......
我到達台球廳時,喧囂的氣氛瞬間安靜。
球台上正在進行露骨的一幕。
顧時衍把嫂子曾柔壓在台球桌上,進行親自教學。
嫂子穿著素色針織貼身裙,和顧時衍摩擦在一起,沒有一點距離。
原來大哥走後叮囑我們多照顧嫂子,他就是這般照顧的。
看見我來了,顧時衍不耐煩地起身,長腿大步流星地走過來,伸手摟我。
“你別多想,嫂子來照顧我,我怕她無聊才教她打台球。你來得正好,她一個人回家我不放心,你先送嫂子回去,早點休息。”
我躲開他,視線望向剛從台球桌上起來,眼神無措地整理淩亂的頭發的曾柔。
我拿手指指了指顧時衍,又指了指曾柔。
“繼續啊,是我打斷你們了?對我這麼熱情,不知道的還以為領證的是咱倆呢。”
顧時衍眉頭緊皺。
“蔣之凡,你到底想幹什麼?她是我嫂子,以後也是你嫂子,你還想不想嫁給我了?”
周圍的人忙著幫腔:“小凡,誰不知道衍哥心裏都是你啊,這些年衍哥玩歸玩,身邊就你這一個女人,你不喜歡晚上出來玩,也從來不強迫你,嫂子她真的隻是來幫忙照顧衍哥的!”
我忍不住反問:“顧時衍他今年幾歲,是巨嬰嗎?還要有人照顧。”
氣氛尷尬得嚇人。
我捂著嘴笑出了聲:“開個玩笑而已,我是顧時衍的未婚妻。今天晚上顧時衍和嫂子我一起照顧。”
眾人看了看顧時衍的臉色,還想替顧時衍打發我。
而我笑吟吟地拉住曾柔有些發涼的手:“不是打台球嗎?嫂子你和我一隊吧。”
曾柔咬著下唇,麵色難看。
“小凡,咱們兩個都不會打台球,還是回家去吧!”
我一臉失望:“咱們都是一家人,說好了相互照顧,現在雙人對戰,每個人都有隊友,就我沒有,嫂子不會要拒絕我吧?”
曾柔麵色發青,但還是眼睛笑得彎彎的,露出兩個招牌的酒窩:“嫂子當然要好好照顧你。”
隻是眼神還在下意識向顧時衍求助。
旁邊的人戳了戳顧時衍:“你真要和她們兩個對打?”
顧時衍沒有理會,拉曾柔的胳膊,把她扯到自己身後。
“小凡,嫂子不會打台球,算我讓著你,你去和溫景然組隊。”
溫景然坐在一旁獨自飲酒,看著我們三個,玩味地切了一聲。
曾柔頓時躲在顧時衍身後,對我發出挑釁一般的笑容。
顧時衍卻一臉大義凜然地樣子。
“曾柔是我嫂子,我該照顧她。我哥在天上看著呢,收起你那些齷齪的心思行嗎?”
我沒反駁。
因為我太清楚,反駁也沒有用。
這些年,兩個人照顧來,照顧去,做了太多令我無法理解的事。
曾柔做了他最愛吃的醋泡蝦,他就丟下一起潛水的我,害我差點被淹死。
曾柔說思念他死去的哥哥,抑鬱症複發,他就在去訂婚宴的路上改道去了老宅,讓我一個人完成了訂婚儀式。
甚至98次因為曾柔錯過了和我領證,在第99次好不容易等到他出現,卻隻等來了他已經和曾柔領證了的消息。
看見我和顧時衍在原地僵持不下,曾柔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貼了過來。
她細心地幫顧時衍整理了一下剛才因為“打台球”弄褶皺的衣領。
“都是一家人,相互照顧而已,有什麼好生氣的?”
然後一臉無辜地看著我:“小凡,我和顧時衍已經申請離婚了,隻是因為冷靜期還沒結束才沒成功。你要是還生氣,嫂子再給你道個歉!”
話還沒說完,她腿一彎,就要跪下。
顧時衍瞬間變了臉。
他伸出雙手接住曾柔,曾柔也渾身一軟,直接跌進了他的懷裏。
兩個人渾身黏在一起站定。
我淡淡地應聲:“好啊,咱們是一家人,賽場上不留情麵,可別往心裏去。”
顧時衍握緊了嫂子的手,笑著抬起來向我搖晃了一下:“現在我們倆才是一家人,你自己輸了可別哭鼻子。”
看見顧時衍沒發怒,周圍的氣氛才有熱鬧起來,一幫人忙著下注。
“咱們這雖然是友誼賽,但按規矩,得押點小玩意兒,賭贏的分輸家的押注。”
紅藍兩個盤子,分別代表了我和顧時衍。
一向溫柔靦腆的曾柔竟然率先發話了。
她摘下了脖子上的祖傳的祖母綠鑲鑽項鏈,放進了藍色的盤子裏。
“押小玩意兒多沒意思,今天嫂子把顧家的傳家祖母綠壓在這了,就算輸了也沒關係,算是給小凡的新婚彩頭。”
顧時衍眼眶泛紅,麵露不忍地攥緊了曾柔的肩。
“你瞎說什麼胡話,現在新婚的是咱們倆。你放心,我媽留給你的東西,我不會讓任何人贏走!”
幾番押注下來,小到鑲鑽耳釘,大到豪車鑰匙,東西全進了藍色的盤子裏。
周圍竊竊私語:“顧時衍在這就從來沒輸過,溫景然從來沒上過台球桌,我看顧時衍就是故意的,他贏定了。”
我看著空空的紅色盤子。
用力摘下了一直帶在左手上的訂婚鴿子蛋。
這枚戒指帶在我的手指上本就不太合適。
雖然我的手指已經極為纖細,但這枚戒指擠在我手上還是過於窄了。
長時間的配帶在我的無名指上留下了鮮明的紅印。
看著曾柔那瘦弱到極為骨感的手指,我大概已經明白了什麼。
顧時衍看著我往盤子裏放戒指的手,眉頭一皺。
但看到碩大的盤子裏隻有一顆小小的鴿子蛋,他忍不住嗤笑:“蔣之凡,你這麼賭氣,可別後悔。”
溫景然話不多,臉上的表情甚至比顧時衍還不耐煩,他隻是默默扔了一個文件夾在紅色盤子裏。
“廢話真多,我押西郊那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