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明明暗戀了未婚妻好多年,卻還是在未婚妻抓鬮選夫時宣布棄權,將她拱手讓給了假少爺。
隻因前世,我又爭又搶,靠抓鬮作弊娶了未婚妻。
假少爺黯然出國,我以為我贏了。
三十年後,我突發心衰,妻子二話不說捐出心臟。
所有人都羨慕我,覺得我和妻子是伉儷情深的楷模。
卻不知道,妻子的遺書洋洋灑灑三千字,兩千九在追思早死的假少爺,早就想與他同去。
隻留給我一句:
「要是你知道感恩,來生,千萬不要娶我。」
我心頭大慟,終於意識到,這個我唯一想要的妻子,也不愛我。
再睜眼,我看著將要抓鬮的未婚妻,一把將紙條撕碎:
「不用那麼麻煩,我成全你和裴傑!」
————
整個上流社會都知裴家有兩個少爺,一個是真少爺,一個是養子。
而與我指腹為婚的未婚妻今天公開抓鬮,在這兩位少爺裏選擇其中一個,作為結婚對象。
此刻,我一出口,無異於棄權的行為,讓聚集而來參觀的名流們全部目瞪口呆。
他們手上的香檳杯差點拿不穩,有些甚至還因為驚訝將香檳傾灑到衣襟上。
隻因他們都知道我愛池秋幾乎瘋魔。
在明知池秋和養弟裴傑已經訂婚的情況下,還是撒潑打滾,雨中下跪了三天三夜,向池秋求了一個抓鬮選夫的機會。
可這關鍵時候,我竟選擇放棄,他們怎麼可能不震驚。
大廳裏的氣氛瞬間變得詭異和尷尬。
誰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是成全,還是心虛?」
這時,池秋率先打破寂靜,她聲線冰涼,毫無感情。
她撿起地上的碎紙條拚湊好,又倒出還沒抓的那張,展示給眾人:
「兩張都是裴景川,你是怕自己作弊的事被發現,心虛棄權的吧?」
她目光淩厲,站在我對麵,和我四目相對。
幾乎是瞬間,我意識到,她竟然也重生了。
啞口無言了幾秒,我低頭苦笑。
也好,省得我解釋。
就讓這兩個有情人自己終成眷屬吧。
一旁的裴傑,看著這幕心中竊喜,表麵卻故作震驚。
他上前幾步,抓著紙條泫然欲滴:
「哥,我知道秋秋和你指腹為婚,而我不是爸媽親生的,不配娶她。你何必作弊敗壞門風,我不會和你搶的,我宣布退出!」
他的話,讓我禁不住想笑。
若他真這麼想,又怎麼會有今天這場尷尬的抓鬮會。
可池秋卻信了,從隨身攜帶的包裏抽出紙巾,她輕輕幫他擦淚,眼中滿是懷念和溫柔:
「別哭了,我要嫁的人,當然隻會是你。」
在這對璧人麵前,我宛如跳梁小醜。
圍觀的眾人紛紛撇嘴,嫌棄地看著我,忍不住嘲諷道:
「前兩年把裴景川找回來的時候就覺得他畏畏縮縮,現在靠作弊搶弟弟的未婚妻,一點世家風範都沒有!」
「聽我閨女說,這個裴景川總是硬擠進人家小兩口中間,也不嫌害臊!」
聽著眾人議論,我爸的臉色黑沉如墨,狠狠剜了我一眼。
他冷聲說家醜不可外揚,便讓傭人送大家離開現場。
等到所有人離開,他陰沉著臉,把我叫進書房。
我無奈的勾了勾唇。
以往也是這樣,隻要是他覺得我給這個家丟臉,必然會把我叫進書房教育一番。
有次裴傑在外麵跟一個富二代發生爭執,導致對方頭破血流,他直接將鍋甩到我頭上。
無論我怎麼解釋,我爸都不信,反而將我叫進書房裏後,一個煙灰缸直接砸到我額頭上,罵我一點都不像他親生的,隻會各種惹事,不如裴傑半點懂事。
可是明明我是冤枉的。
但這次抓鬮的事,確實是我作弊,隻因前世我太愛池秋。
我心酸的回憶前世這些,一隻腳剛踏進書房,正下意識抬手擋住頭,我爸一巴掌扇到了我的臉上。
一聲脆響,我沒站穩,有些踉蹌。
下一秒,他踢向我的膝窩,逼我下跪:
「裴景川,你把我的臉全丟光了,參加完婚禮你就死了對池秋的心,出國去,滾遠點,不要妨礙池秋和阿傑的婚事!」
他說完,將一張機票甩在我臉上。
機票鋒利的邊緣刮破我火辣辣的臉頰,更加刺疼。
他卻扭頭看向窗外的枯枝,卻不願意再看我一眼。
跟我身後進門的我媽,宛若沒看到跪在地上的我,附和我爸點著頭:
「你這孩子,除了長得像我們,其他一無是處,去國外鍛煉幾年吧。」
我一手捂著刺痛的臉頰,撿起機票,淒然一笑。
原來他們早就準備好了機票,根本沒打算讓我留下。
可上一世,裴傑沒被抽中,賭氣出國,我爸媽肝腸寸斷,直接給他公司一半股份,生怕他在國外受委屈,還一直惦記著他。
後來裴傑死訊傳回國後,他們更是一夜白頭,傷心早逝。
可現在,他們卻像看垃圾一樣嫌棄我,逼我離開。
看來這世就算我沒有選擇棄權,成功成為池秋的準新郎,他們也早想將我送走吧!
愛與不愛,真的很明顯。
既然如此,這一世,我不再幻想家人的愛,隻愛自己。
我咽下心頭不甘,從地上起身。
我微勾唇角,無所謂道:
「讓我出國,可以,把屬於我的財產給我!」
屬於我的那部分財產,我絕不會放棄。
聞言,我爸瞬間沉了臉,覺得我無可救藥:
「逆子!好啊,你親筆寫下斷絕親子關係書,免得以後還來和我要錢,我可不是做慈善的!」
他氣的有些喘不上氣。
我媽見狀,趕緊上前,不停輕撫他的胸口,勸我服軟道歉:
「景川,以後家裏的所有東西,還不都是你和阿傑一人一半,你現在何必這麼氣你爸,跟我們鬧成這樣。」
好一個一人一半。
明明都是我的,憑什麼要跟一個霸占我身份的養子分?
何況,他們現在說的好聽,真到那天,估計一分都不會給我留。
若我還是重生前,必然會聽信他們的鬼話。
但現在,他們說的一個字,我都不信。
隻有真實拿到手的,才屬於我。
沒有絲毫猶豫,我找出紙筆,一筆一劃寫下斷絕親子關係書,並且還重重摁下手印,簽下我的名字。
我爸沒想到我會這麼果決,他神情更冷:
「你離開那天我再打錢給你!」
看來他怕我拿了錢會賴著不走。
幾顆眼淚濺到了關係書上,我飛快抹了把臉,正準備把關係書放桌上,他的手猛的伸過來奪走關係書,又一手冷厲地指向書房門外:
「現在,立刻,給我滾出去。」
嗬,還真是連一眼都不想看我。
轉身,我大步走出書房門。
書房裏,清晰的傳來他破口大罵我的聲音,以及我媽安撫他的聲音。
但這些與我都不再有關係。
其實前世我一直卑微的各種討好他們,我沒錢去給他們買昂貴的禮物,就會沒日沒夜的兼職五六份工作,哪怕我在工地上累到吐血,都舍不得去買一粒藥,更別說去醫院看看。
我將辛苦得來的所有工資,全拿來給他們買禮物,想討他們歡心,想讓他們多看我一眼。
可我付出的這些,遠不如裴傑跟他們說幾句甜言蜜語來的輕鬆。
想到這些,我真是替前世和重生前的自己,感到不值。
好在現在一切還來得及。
抹掉眼眶的濕意,我加快腳底的步伐。
卻不想,在走廊盡頭被人堵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