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年前,我拚死生下周宇希,差點死在手術台上。
孩子早產,生下來時體弱多病,在保溫箱裏待了一個多月。
整個月子,周霽安不斷地責備我。
“真不知道你折騰什麼,預產期當天還要去畫室,一個人倒在外麵,多危險!”
“還好宇希是個有福氣的孩子,堅強地來到了這個世界,沒隨你這個媽!”
我也愧疚。
從那以後,我放棄了事業,毫無怨言,把所有的精力都給了周宇希。
圍著他,和這個家轉了七年。
把他養得白白胖胖,再也沒有生過一次病。
不知道睡了多久,腦袋變得越來越重,我感覺就快要窒息了。
直到一隻冰涼的手探上我的額頭。
“怎麼這麼燙?”
周霽安的聲音焦急:“江鳶,你怎麼這麼不會照顧自己?”
迷迷糊糊間,我聽見他打電話安排助理送周宇希去上學。
再次醒來,我正躺在臥室床上輸液。
周霽安坐在床邊,頭埋在掌心,看起來十分疲憊。
看到我醒來,他緊繃的臉瞬間明亮起來,快步走過來摸了摸我的額頭。
“燒退了點,家庭醫生來看過了,就是淋雨引起的急性流感,打完點滴就沒事了。”
看著他眼底的紅血絲,我鼻頭一酸,眼圈也跟著紅了。
或許,他心裏還是有我的。
我張了張嘴,想說話,嗓子卻幹澀無比。
周霽安先開口了。
“你說你也是,昨天出門怎麼就不知道帶把傘?多大的人了,還冒冒失失的。”
他皺著眉:“今天早上你沒送宇希,他都不高興了,還跟我鬧脾氣呢。”
剛剛還在跳動的心,瞬間墜入穀底。
我別過頭,看著窗外灰蒙蒙的天。
悶悶地說:“我昨天說了,今天不送他了。”
“我不是不帶傘,是你們把家裏最後一把傘拿走了。我出門,是為了去給他買做蛋糕的材料。”
周霽安這才想起他們父子倆把我丟在家裏,還沒給我留傘的事。
表情變得有些訕訕的,但嘴裏的話卻依然帶著指責:“那你可以等雨小點再去,或者給我打電話,多大點事,非要自己逞能。”
我閉上眼,連爭辯的力氣都沒有了。
周霽安卻察覺不到,淡漠道:“既然你醒了,那我就回公司了,一早上沒去,堆積了很多工作。”
“你一會兒自己去做點粥喝,這都是你平時做的事情,得心應手了。”
不等我應聲,他就快步離開了房間。
我慘然一笑。
拔掉手上的針頭,掙紮著下床,想去家裏的畫室待一會兒。
心情不好的時候,隻有畫畫能讓我平靜下來。
難產後,周霽安就不許我再去外麵的畫室了。
把家裏的一個雜物間改成了小畫室,這樣我既能畫畫,又能隨時照顧到家裏。
我連外出的自由都沒了。
畫了沒多久,周霽安回來了。
從身後抱住我,下巴擱在我的肩膀上,語氣難得地溫柔:“別畫了,你感冒剛好點,別又折騰自己。”
他把我打橫抱起,放回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