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跟著他們。
他們住進五星級酒店的豪華套房,我就讓房間裏的淋浴噴頭在半夜自己打開,讓電視機自動播放我生前最愛聽的越劇。
他們嚇得屁滾尿流,連夜換到一家快捷酒店。
我就讓隔壁的空房間裏,傳出女人淒厲的哭聲。
他們惶惶不可終日,最後隻能在外麵租了一個老舊的小區房。
我也沒有放過他們。
我讓他們不得安寧,日夜活在恐懼之中。
李莉的精神徹底垮了。
她開始出現幻覺,總覺得我穿著那件紅棉襖,就站在她的床邊,用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死死地瞪著她。
她不敢閉眼,整夜整夜地睜著眼睛到天亮。
短短半個月,她就瘦得脫了相,眼窩深陷,看起來比我這個鬼還像鬼。
周強的情況也沒好到哪裏去。
他白天在公司精神恍惚,頻頻出錯,一個重要的項目被他搞砸了,直接被領導從部門主管的位置上擼了下來,成了一個普通職員。
晚上又被李莉的尖叫和哭鬧折磨得無法入睡。
他們去看心理醫生,醫生診斷他們是“急性應激障礙”,開了大堆的安眠藥和抗抑鬱的藥。
可藥物,怎麼能治得了心裏的鬼呢?
我就是要讓他們在無盡的恐懼和折磨中,慢慢地,一點一點地,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這隻是利息。
本金,我會讓他們用更慘痛的方式償還。
周強和李莉被我折磨得不成人形。
他們唯一的指望,就是趕緊把別墅賣掉,拿到錢,然後遠走高飛,逃離這個地方。
但是,因為這棟別墅出過命案,又傳出了“鬧鬼”的流言,價格一降再降,還是無人問津。
中介帶了好幾波客戶來看房,都被我用各種方法嚇跑了。
有一次,來了一個不信邪的煤老板,帶著一個年輕妖豔的女人,非要晚上來看看。
我直接在他們麵前,現出了我死時的模樣。
穿著單薄的衣服,滿身是雪,臉上那個鮮紅的巴掌印清晰可見,就那麼飄在他們麵前,幽幽地問了一句:
“你們,看這房子,還滿意嗎?”
那個女人“嗷”的一聲就昏了過去。
煤老板更是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聽說回去就大病了一場,生意都差點黃了。
從那以後,這棟“絕命凶宅”的名聲,徹底傳遍了整個中介圈。
再也沒有一個中介,敢接這棟別墅的單子。
房子賣不掉,他們的經濟狀況雪上加霜。
周強被降職後,薪水少了一大半。
李莉早就因為精神問題丟了工作,每天在家除了尖叫就是發呆。
家裏的積蓄很快見了底。
他們開始為了錢,瘋狂地吵架。
“都怪你!當初要不是你攛掇我,我會把我媽趕出去嗎?現在好了,房子賣不掉,錢也沒有,都怪你這個掃把星!”
“周強你還有沒有良心!現在把責任都推到我身上了?當初你打她的時候,你踹她繡架的時候,可比誰都狠!現在想起她是你媽了?晚了!”
他們互相撕咬,咒罵,揭露著對方最醜陋的一麵。
我冷冷地飄在天花板上,看著這場狗咬狗的鬧劇,心中沒有一絲波瀾。
這還不夠。
遠遠不夠。
我要的,是讓他們身敗名裂,一無所有,嘗遍我所受過的一切痛苦!
很快,機會來了。
我弟弟薑武,一直沒有放棄為我討回公道。
在所有法律途徑都走不通之後,他找到了我生前的一位閨蜜,一個在國內頗有名氣的調查記者。
那位記者阿姨聽說了我的遭遇後,義憤填膺。
她動用了自己所有的人脈和資源,花了幾個月的時間,進行了一次深入的調查。
她采訪了我們家的鄰居,采訪了周強公司的同事,采訪了那個被我嚇跑的煤老板,甚至找到了我生前準備捐贈《鳳穿牡丹》的博物館館長。
館長在鏡頭前痛心疾首,詳細講述了那幅未完成的《鳳穿牡丹》的藝術價值,以及我準備將其無償捐獻給國家的心願。
所有的證據,所有的證言,都被她整理成了一篇萬字長文,和一段觸目驚心的紀錄短片。
《一位刺繡大師的泣血悲歌:六十大壽,誰將她推入地獄?》
這篇報道,被發表在了全國最有影響力的媒體平台上。
一石激起千層浪。
網絡,徹底引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