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示意助理將趙雅蘭帶進最頂層的VIP會議室。
那是一個私密的空間,她大概以為,我是怕事情鬧大,想私下跟她求饒。
一進門,確認助理關上門後,趙雅蘭卸下了所有偽裝。
她以為這裏沒有監控,沒有外人,終於可以肆無忌憚地釋放她的惡毒。
“小賤人,長本事了啊!還敢錄音威脅我?”
她指著我的鼻子,用最肮臟的詞彙咒罵著我。
“你以為這樣就能嚇到我?爛泥扶不上牆的東西!就算你在這裏端茶倒水一輩子,也還是個社會底層的垃圾!”
我沒有理會她的辱罵,隻是走到落地窗前,看著樓下的車水馬龍。
我的沉默,在她看來是心虛和畏懼。
她罵累了,終於說到了正題。
“行了,別在我麵前裝死了。”
“我今天來,是要找李律師給我兒子天賜打官司的,你既然在這裏,就趕緊想辦法幫我聯係上他。”
她從包裏抽出一遝錢,大概一萬塊,扔在會議桌上。
“隻要你幫我聯係上李律師,並且說服他接案子,這錢就是你的中介費。”
“別說我這個當媽的不疼你,這都夠你洗一年的盤子了。”
她口中的天賜,就是她的寶貝繼子,顧天賜。
那個被她捧在手心,塑造成“天才少年”的變態。
“他隻是不小心,”趙雅蘭輕描淡寫地提起那樁轟動全網的殺人案,“那個同學自己不長眼,非要挑釁天賜,天賜隻是跟他開個玩笑,誰知道他那麼不經弄,一下就死了。”
“那種普通人,死了就死了,怎麼能跟我的天才兒子相提並論?”
玩笑?
我心中冷笑不止。
警方通報裏寫得清清楚楚,顧天賜將同學綁在廢棄的實驗室裏,用手術刀一片片割下對方的皮肉,折磨了整整三天三夜才致其死亡。
手段殘忍到連辦案多年的老刑警都忍不住作嘔。
到了她嘴裏,竟然隻是一個“玩笑”。
我的思緒,瞬間被拉回了多年前的一個下午。
那天我放學回家,顧天賜正蹲在院子裏,用燒紅的鐵鉗,一點點燙著一隻流浪貓的爪子。
小貓的慘叫聲撕心裂肺。
我嚇得衝上去推開了他。
結果呢?
晚上,趙雅蘭發現那隻被虐殺至死的小貓後,不問青紅皂白,認定是我幹的。
她一邊罵我“沒有愛心”、“心理變態”,一邊強行把那隻已經僵硬冰冷的死貓,塞進了我的被窩裏。
逼著我抱著它睡了一整晚。
那種冰冷、僵硬、帶著血腥味的觸感,成了我一輩子的噩夢。
而顧天賜,就站在門口,衝著我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從回憶中抽離,我強忍住心底翻湧的惡心,轉過身,裝出一副被金錢打動的樣子。
“一萬塊......太少了。”
趙雅蘭鄙夷地笑了。
“就知道你是個見錢眼開的貨色。說吧,要多少?”
“五萬。而且,你得告訴我全部的實話。李律師最討厭不誠實的客戶,如果你有所隱瞞,他絕對不會接這個案子。”
我開始循循善誘。
“比如,你打算怎麼幫你兒子脫罪?總得有個方向吧?”
趙雅蘭毫無防備,以為我已經被她徹底收買。
她得意洋洋地湊近我,壓低了聲音。
“這你就不懂了,我已經找人給他做了全套的精神病鑒定。”
“到時候就說他有間歇性精神病,是受了那個死者的刺激才犯病的。他是個天才,天才嘛,總有點跟常人不一樣的地方,法官會理解的。”
“而且,我已經安排好了水軍,過幾天就全網發布他從小到大得的那些獎狀,還有他在看守所裏發病的視頻,把輿論造起來,誰都動不了我的寶貝兒子。”
她全盤托出,臉上是誌在必得的笑容。
我聽著,心裏的殺意越來越濃。
我當著她的麵,從口袋裏拿出一支小巧的錄音筆,按下了停止鍵。
“哢噠”一聲,在安靜的會議室裏格外清晰。
趙雅蘭愣住了,不解地看著我。
我晃了晃手裏的錄音筆,對她露出了一個微笑。
“很好。”
“不過,光憑這些,想讓李律師出手,還遠遠不夠。”
她還沒明白我話裏的意思,隻以為我是嫌證據不夠,無法說服李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