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願再聽媽媽的嘮叨,將自己鎖在了房間裏。
再反應過來時,枕巾已經被我的淚水潤濕了一大半。
我看了看手機,一條裴硯的消息都沒有。
所幸裴硯的兒童手表還有定位,我看著地圖上裴硯頭像停留在的別墅區。
隻覺得心尖微微刺痛。
六歲那年,我們三家一同聚會。
寧可追著一隻野貓跑出了宴會廳。
裴硯讓我在原地等他,獨自一人去找寧可。
如果那時的我知道後來發生的事。
我一定會乖乖聽裴硯的話,就在原地等他。
我比裴硯先一步找到寧可。
等我跑到她身邊的時,身後是近在咫尺的大貨車。
我嚇得渾身僵硬,耳邊傳來裴硯驚恐的叫喊。
轉身那一瞬,寧可已經被裴硯推開滾出很遠。
最後的那刻,裴硯將我推了出去,自己卻像個破布娃娃被撞出去很遠。
醫生說,裴硯的腦子裏有一塊位置凶險的淤血。
沒辦法手術,隻能吃藥看能不能恢複。
這藥一吃就是二十年,裴硯卻一點都沒有好。
我捏著裴硯的藥瓶,隻覺得悵然若失。
下一秒,裴硯的專屬鈴聲急促的響起。
藥瓶墜落在地,我慌亂的接起電話聽見裴硯的哭聲。
“念念…這裏有壞醫生!”
“我好疼…”
我記不得自己怎麼出的門,腳心傳來疼痛的時候才發覺連鞋都跑掉了一隻。
明明才二十分鐘的車程,我卻覺得漫長得像一個世紀。
終於抵達了寧可的別墅,傭人打開門時裴硯的笑聲從裏麵傳出來。
我怔楞一瞬,側身朝裏麵看去。
裴硯抱著寧玉正在看最喜歡的動畫片,我呆呆的跨進了門朝他們走去。
一旁的傭人卻帶著嫌惡的語氣開口。
“這位小姐,這都是血怎麼擦呀。”
寧可和裴硯齊齊回頭,看向了手足無措的我。
裴硯看見地上鮮紅的腳印,下意識的起身卻被寧可拉住。
“阿硯,我就讓你別裝哭吧,念念真的會相信的。”
剛剛急促之下忘卻的疼痛,如今清晰的從腳心傳來。
裴硯抿了抿嘴,看起來像是要哭。
我連忙開口安慰他,卻因為肌肉的牽動掉下眼淚。
“阿硯,我沒事的。”
寧可走過來遞給我一個創口貼,是我裝在裴硯小包裏的奧特曼圖樣。
我伸手接過,卻看見寧可眼底一閃而過的嫌惡。
寧可的聲音很輕,卻如重錘一般敲打在我的心尖。
“哎,念念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怎麼照顧阿硯呢?”
我低下頭,不想讓寧可看見我眼角的水霧。
說出口的辯解,不知道是說給寧可聽還是給自己。
“我可以的…”
腳趾不自覺的蜷縮在一起,隻聽見寧可輕嘖一聲。
裴硯開心的跑過來,拉住寧可的手說。
“可可,我們可以讓念念在家住一晚嗎?”
雖然我們兩個字刺耳,可裴硯的需要讓我忽略了心底的酸澀。
寧可溫柔的回握住裴硯的手回答。
“當然可以呀~”
裴硯開心的又蹦又跳,拽著我和寧可往屋子裏去。
我一瘸一拐艱難的跟上裴硯的步伐,卻聽見他說。
“這樣晚上就能讓念念給你做我最愛吃的小丸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