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硯為救我被貨車撞壞了腦子,智力永遠留在了6歲那年。
裴家嫌他丟人,默許裴硯成為了我的貼身掛件。
二十年來,我們的世界隻有彼此。
媽媽哭著求我,不要被愧疚捆綁一輩子。
“囡囡,女人最好的時間就那幾年,你都給裴硯了,那你呢?”
我笑著沉默不語,眼裏隻有專心吃糖的裴硯。
“裴硯的世界裏,隻有我了。”
“我離開他,他會哭的。”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二十年未見的發小寧可出現在門外,還不等我打招呼。
裴硯從沙發上一躍而起,撲向了寧可。
“可可,還好那輛車沒有撞到你,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
我冰涼的指尖驀然攥成了拳,陷進了掌心的軟肉。
看著裴硯眼底的歡喜,下意識的輕聲喚他。
“阿硯…”
平時不管我在哪兒,多小聲裴硯都會立馬聽見朝我靠攏。
可現在的裴硯眼裏卻隻有寧可。
他像一隻小貓一般蹭了蹭寧可的掌心,不舍得鬆手。
寧可掃過我的窘迫,這才牽著裴硯跟我打招呼。
“念念,好久沒見了。”
我牽強的扯起嘴角,保護著自己最後的尊嚴。
“是好久沒見了…”
裴硯熟絡的拉著寧可在沙發坐下,絲毫沒有發現沙發上已經沒有我的位置。
他拿出包裏的軟糖,遞給了寧可。
“可可快吃,這都是念念給我準備的軟糖。”
“這是阿硯最喜歡的東西哦,誰我都不給的。”
我站在沙發旁邊,隻覺得自己多餘。
裴硯孩子心性護食,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雖然我二十年如一日的給他準備愛吃的零食。
可進了裴硯包裏的東西,我從來都得不到分享。
寧可的眼底有一絲鄙夷,從自己帶來的禮物裏拆了一袋進口巧克力。
“阿硯,吃這個吧。”
“這些軟糖太便宜了,吃多了對身體不好。”
我沉默的坐在地毯上,佯裝沒有聽見寧可話裏的尖刺。
隻是裴硯已經磨得發白的褲腳,此時顯得更刺眼了。
這些年,我一個人帶著裴硯。
巨額的醫藥費已經讓我力不從心。
那些物質上的虧欠,被寧可輕輕的揭開。
隻讓我覺得滿嘴酸澀。
寧玉的語氣裏有些許責怪。
“念念,阿硯這麼多年都沒有恢複。”
“你有帶他看過醫生嗎?”
還不等我開口,一旁的媽媽看不過去嗆了回去。
“怎麼沒有?”
“念念這些年,帶著裴硯看過不少醫生。”
“賺的每一分錢都花在他身上了。”
媽媽指著裴硯紅潤的臉色,又拉扯了我一把。
“你看看裴硯的臉色,再看看念念的!”
我難堪的想將手拖回來,卻被媽媽死死扼住。
“媽!”
寧可憐憫的目光像一雙大手,重重的刮了我一耳光。
燥得我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
寧可將裴硯往懷裏帶了帶。
“蘇念,讓我把阿硯帶走吧。”
“我能讓他看更好的醫生,也能給他更好的生活。”
我沉默著,艱難的開口。
“阿硯他習慣跟我一起了,晚上沒我都睡不著的。”
“寧可…”
還沒等我說完,裴硯突然抱住了寧可,滿臉倔強。
“我要跟可可走!”
“我舍不得可可!”
那瞬間,我用二十年時間給自己堆起的城牆被裴硯用兩句話輕鬆瓦解。
我張了張口,卻被喉嚨裏的大石頭壓得沒說出話。
寧可滿意的摸了摸裴硯的頭,又將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放手吧蘇念,阿硯他值得更好的。”
我下意識的去牽裴硯的手,卻被他滿眼嫌棄的躲開。
“不要!不要念念!”
“阿硯要可可!”
我呆愣的看著停滯在半空的手,隻覺得眼眶發燙。
媽媽生氣的將寧可和裴硯趕出了家門。
回頭推搡著恍惚發愣的我,滿腔怒氣。
“蘇念!這就是你養了二十年的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