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語無倫次地哭訴。
那些她從未認真學過的教科書像天書一樣,即使在本科率隻有個位數的普高,她也毫無懸念地穩坐年級倒數前十。
曾經砸重金培養的鋼琴、國畫、滑雪,在這裏不僅毫無用處,甚至成了被同學孤立嘲諷為“裝逼”。
“他們憑什麼把我的頭發剪那麼短!像個蘑菇一樣醜死了......”
“這裏的食堂像喂豬!連座位都沒有,所有人站著扒飯,隻有十分鐘!我天天餓得胃疼......在學校一個星期都拉不出屎嗚嗚嗚......”
“大冬天早上六點就要在操場集合跑操,而且洗澡一周隻有周二和周四晚飯後供應二十分鐘,幾十個人搶幾個龍頭,我根本擠不進去,頭發都油得打綹了!”
“宿舍十一點熄燈,但作業根本寫不完,隻能打手電筒躲在被子裏寫,早上起來頭暈眼花......課完全聽不懂,老師方言重,講得又快......領導、學校領導今天抓到我塗了點口紅,直接全校通報批評,讓我立刻滾回家反省一周!”
對麵的蔣晏也聽到了她聲淚俱下的控訴,直皺眉。
我一時無言。
嘉兒是我唯一的女兒,不可能不愛她。
自己也是小縣城考出來,我知道這種摧殘往前追趕成績的窒息。
本來一句“我馬上給你訂票”要脫口而出,我又硬生生咬住。
我愛她,可她說父母都是禍害。
對著電話那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嘉兒,我語氣生硬說:“既然挨處分了,就好好反省。”
她聽到我這麼說,更是要瘋掉。
“你告訴我!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你為什麼要毀了我!”
“這是什麼鬼地方!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不屬於這裏!”
我捏著電話,冷聲回道:“你是你爸爸的女兒,你本來就應該在這兒長大上學。之前自由揮霍的生活,才不屬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