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裏是除夕那天,她突發高燒,裴嗣臣把羽絨服脫下來裹在她身上,自己隻穿件單薄裏衣,背著她在雪中攔車。
城中村交通不便,沒有車願意停下,他急得跪在地上乞求,硬生生逼停了一輛車。
等她痊愈後,裴嗣臣紅著眼眶對她發誓:“笙笙,從此以後,我絕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少年真摯的表情宛然在目,讓夢中的連笙淚流滿麵。
可那個曾許諾要護她一生的少年,早就死在了過去,死在她的夢裏,再也回不來了。
醫院消毒水味刺得連笙頭痛欲裂,她輕蹙著眉,睜開了眼。
“醒了?” 床邊的裴嗣臣語氣沒什麼起伏,放下手裏的文件,起身給她倒了杯溫水。
“你的燒剛退,想吃什麼?我讓人去買。”
恍惚間,他的輪廓與當年那個雪夜背她求醫的少年重疊。
可等她看清,連笙瞳孔猛地一縮,別過臉不願再看他。
她啞著嗓子道:“醫院裏人多眼雜,叔嫂有別,被人看到不好,你去陪黎書宜吧。”
這番話落在裴嗣臣耳裏,卻以為她在鬧脾氣。
他眼底漾開一絲幾不可察的漣漪,語氣不由得軟了下來。
“你沒必要跟書宜置氣,我做這些都是為了讓她守住我們的秘密。”
“讓她閉嘴的法子有千萬種,你偏要跟她訂婚。” 連笙攥緊被子,胸口悶痛得發顫,“......過敏是她自導自演的,我喝的藥也被她動了手腳,信不信隨你。”
裴嗣臣語氣冷了下來,顯然不相信,“笙笙,別再耍小性子了。在我事成之前,你乖乖嫁去檀家,等完事我就帶你走。”
“我什麼時候說要跟你走?” 連笙輕笑,眼底一片死寂,“我改主意了,我要嫁給檀以淮,和他好好過日子,白頭偕老!“
話落,裴嗣臣的下頜線驟然繃緊,突然上前,一把將她從床上揪起來,眼裏的怒火幾乎能將她點燃。
“你就這麼喜歡鬧脾氣?”
“看你伶牙俐齒的,病應該好得差不多了。你去陪書宜試訂婚服吧,就當是你害她過敏的補償!”
沒等連笙拒絕,保鏢已經架住她往外走。
到了商場,黎書宜會心一笑,眼裏滿是嘲諷。
“我就跟嗣臣提了一嘴,沒想到他還真把你帶來了。”
“大嫂,現在知道誰更重要了吧?”
連笙懶得理她,在保鏢的監視下,被迫陪著黎書宜試衣服。
黎書宜瞧不上的款式,偏要她每件都試穿一遍,折騰得她手腳都累得發麻了。
最後一套試完,黎書宜突然捂住肚子,說要去衛生間。
連笙沒放在心上,轉身準備穿上衣服時,卻發現她的衣物全都不見了。
她立馬反應過來,自己又被黎書宜擺了一道。
現場的工作人員早就被清走了,連笙不敢貿然出去,隻好給裴家的老管家打去電話。
對方卻歎了口氣:“夫人,二少吩咐過,我們以後隻聽黎小姐的命令。”
“您馬上要嫁去檀家了,很快就不是裴家的人了......我幫不了您。”
掛了電話,連笙全身開始發冷,她猶豫著點開裴嗣臣的號碼,可手指懸在屏幕上,最終還是按滅了屏幕。
他的態度都這麼明顯了,自己還期待什麼呢?
就這樣,連笙被困在試衣間裏兩個小時,直到保潔阿姨聽見呼救,幫她買了身衣服。
連笙鄭重地向對方道謝,把手機裏的錢都轉了過去,等她從商場出來時,天已經黑了。
突然,一輛勞斯萊斯突然停在麵前,車窗降下,露出裴嗣臣那張冷峻的臉。
他不悅地質問:“讓你陪書宜,怎麼把她丟下自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