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廚房內,連笙麵無表情地熬著豬油渣,身後的客廳裏,突然傳來黎書宜的驚呼聲。
“我的手!”
連笙用餘光瞥了一眼,就看見裴嗣臣緊張地衝了過去,捧著黎書宜的手輕輕吹氣。
“新買的水果刀很鋒利,小心一點。”
他眼裏的溫柔,和當年護著她時一模一樣,隻是對象換了人。
連笙猛地攥緊鍋鏟,鏟刃磕在鍋沿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她想起最窮的那年,裴嗣臣打工累得渾身是傷,她每晚都去市場搶豬油渣做撈飯。
她沒什麼做飯天賦,跟著教程一遍遍地學,胳膊被燙了好幾個疤。
那時他抱著她說 :“以後我給你做一輩子飯。”
可如今,他卻逼她給別的女人下廚。
他承諾的一輩子,原來隻有短短十年。
飯剛做好,連笙轉身直接上樓回了房間。
她本就有點發燒,硬撐到現在早已脫力,倒在床上便昏昏睡去。
迷迷糊糊間,急促的敲門聲把她吵醒。
剛打開門,裴嗣臣慍怒的臉就撞進眼裏,他一把攥住她的胳膊,不顧她痛呼,直接將人拽下樓。
“書宜過敏了,你在飯裏加了什麼!”
隻見黎書宜正痛苦地癱在沙發上,皮膚上密密麻麻的紅疹觸目驚心。
她氣若遊絲地開口:“嗣臣......別怪大嫂,是我自己粗心,不知道裏麵有杏仁......”
話沒說完,她便 “暈” 了過去。
裴嗣臣立刻將人摟進懷裏,轉頭看向連笙時,眼神冷得能淬出冰。
“你明知道書宜對杏仁過敏,還故意往飯裏加?連笙,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惡毒。”
他頓了頓,語氣不容置喙:“等書宜醒了,你必須跟她道歉!”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抱著黎書宜出了門,完全沒注意到連笙燒得通紅的臉。
門關上的前一秒,黎書宜忽然睜開眼,得意地衝連笙吐了下舌頭。
他們走後,連笙的頭愈發昏沉,想上樓休息,可腿一軟,直接從樓梯上摔了下去。
“砰”的一聲,後背重重撞上地板,疼得她眼前發黑,緊接著,腹部也傳來劇烈的絞痛。
可她一天沒進食,隻喝了裴嗣臣送來的藥,定是那碗藥有問題!
連笙疼得站都站不穩,跌跌撞撞地想去拿電話打 120,可手指剛碰到屏幕,又猛地頓住。
不行......不能讓人知道她住在這裏,更不能暴露她和裴嗣臣的關係,否則之前所有的隱忍都白費了。
連笙咬著牙裹緊衣服,隻露出一雙眼睛,想先步行一段再去醫院。
可到了門口,門卻怎麼也推不開了。
她的識別信息早被刪掉了,新密碼她根本不知道。
意識越來越模糊,她迫不得已給裴嗣臣打去電話。
接通後傳來的卻是黎書宜中氣十足的聲音:“喂?嗣臣給我洗水果去了,有什麼事嗎?”
連笙握緊電話,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書宜,我身體不舒服,想出去看醫生,你能告訴我大門密碼嗎?”
“好呀。”黎書宜痛快報了串數字,連笙輸進去,卻提示錯誤。
“哎呀!我睡懵了,好像記不清了......“黎書宜誇張地叫了一聲,又報了個數字,“最後一個數字好像是 3。”
第二次密碼錯誤,連笙喉嚨開始灼痛,呼吸也變得不暢,腹痛更是越來越厲害。
“不對不對,第二個數字是1。”黎書宜又改了個數字。
第三次密碼錯誤,連笙再也撐不住,順著門把手滑坐在地上,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了。
“誒不對,第五個數字才是1。”黎書宜慢悠悠地拖長語調。
連笙忍無可忍,氣若遊絲道:“你故意的吧?”
誰料,黎書宜突然換了副病懨懨的語氣,帶著哭腔委屈地啜泣起來:“大嫂,我過敏本來就難受,一時糊塗記不清密碼而已,你為什麼要凶我?”
連笙正欲說話,電話那頭突然傳來裴嗣臣冰冷的責備。
“連笙,你有什麼不滿衝我來,為難書宜做什麼?你不知道她現在很虛弱嗎!“
“可我現在也不舒服,門被鎖......“
話還沒說完,就被裴嗣臣冷聲打斷:“我走之前你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不舒服了?人命關天的時候,你還在想著裝病胡鬧!”
下一秒,電話就被掛斷了,聽筒裏隻剩下 “嘟嘟” 的忙音。
可裴嗣臣那些像刀子一樣的話,卻一直在連笙耳邊回蕩,狠狠紮進她心臟最柔軟的地方。
連笙疼得徹底失去意識,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