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個念頭猶如掙脫牢籠的惡魔,瞬間奪走我全部的理智。
心臟在胸腔裏瘋狂擂動,血液呼嘯著湧向四肢,我像被無形的線牽引著,走到梳妝台前。
我握緊了冰冷的銀質刀柄,指節泛白,腦子裏隻有一個聲音在尖叫:
結束這一切!隻要一下!要麼他死,要麼......我亡!
我枯坐一整天,直到晚上才下定決心赤腳走向傅承聿的書房。
就在我的手即將觸碰到門把手的瞬間!
“來找我?”
傅承聿低沉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我渾身猛地一僵,血液瞬間凍結。
他什麼時候過來的?!
傅承聿一步步走近,目光落在我背在身後,緊握著裁紙刀的手上。
“手裏拿的什麼?”
他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我心臟幾乎要跳出喉嚨,腎上腺素在瞬間飆升到了頂點!
所有的理智被絕望燒毀,隻剩下同歸於盡的瘋狂!
在他伸手過來想扣住我手腕的刹那,我猛地轉身!
用盡全身力氣,將手中的裁紙刀狠狠朝他刺去!
“傅承聿!我要你去死!”
傅承聿顯然沒料到我會真的動手,瞳孔驟然收縮,反應卻快得驚人。
他側身閃避,但距離太近,刀鋒還是擦著他的左上臂劃過!
他悶哼一聲,手臂上瞬間出現一道血線,鮮紅的血珠迅速滲出,順著他緊實的肌肉線條蜿蜒而下。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傷口,再抬頭時,眼底是翻湧的驚怒和難以置信的血紅。
他一把攥住我再次揚起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猛地將我狠狠摜在冰冷的牆壁上!
“溫晚!你他媽真想殺了我?!”
他低吼,聲音因為震驚和疼痛而沙啞,灼熱的氣息噴在我臉上!
後背撞上牆壁,傳來鈍痛,但我卻感覺不到,隻是死死瞪著他。
“是!我寧願進去坐牢!寧願死!也不想再和你這個人渣綁在一起!”
“傅承聿,這婚姻讓我惡心!”
傅承聿盯著我,胸口劇烈起伏。
那雙總是盛滿掌控和冷漠的眼睛裏,第一次出現了憤怒,還有一種被深深刺傷的痛楚。
他手臂上的血滴落在地毯上,暈開一小團暗色。
“好......好得很!”
傅承聿幾乎是咬著牙,從齒縫裏擠出這幾個字。
他眼底的血色更重,像是要將我生吞活剝。
最終,他猛地鬆開了我,看了一眼自己流血的手臂,又看了一眼跌坐在地上眼神卻依舊倔強狠絕的我。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冰冷而殘酷的笑:
“收拾一下,半小時後出發去酒會。”
傅承聿恢複了慣常的冷漠,甚至沒有處理手臂的傷口,仿佛剛才那場差點見血的生死搏殺從未發生。
隻有地毯上那幾點鮮紅,證明著那不是幻覺。
酒會上,我挽著傅承聿未受傷的手臂,應對著各方來的探究和恭維。
他一如既往地扮演著完美丈夫的角色,體貼入微,偶爾低頭與我耳語,姿態親昵。
隻有我能感受到他攬在我腰間的手臂那不容掙脫的力道,以及他偶爾掃過我時,那眼底尚未完全散去的冰冷。
柳薇薇也來了。
她穿著寬鬆的禮服,小腹微隆,在一群貴婦的簇擁下,笑靨如花。
看向我的眼神,帶著毫不掩飾的得意和挑釁。
中途,我去洗手間補妝。
剛走進隔間,就聽到外麵傳來柳薇薇和她閨蜜刻意拔高的聲音。
“嘖,還以為多清高呢,不過也是個離不開男人的,傅總都這樣了,她還不得乖乖跟著?”
“就是,聽說今天還想不開,跟傅總鬧呢,結果怎麼樣?還不是被治得服服帖帖的,要我說,她就是認不清自己的位置。”
“傅總仁至義盡了,要是我,早把她掃地出門了......”
每一句話,都像淬了毒的針,紮進我的耳朵,刺穿我強撐的尊嚴。
我靠在冰冷的隔間門板上,渾身發冷,巨大的無力感和屈辱感幾乎將我淹沒。
他無所不在的掌控讓我所有的掙紮變成了徒勞,還成了別人眼中的笑話。
一陣突如其來的惡心感毫無預兆地湧上喉嚨。
我衝到馬桶邊,劇烈地幹嘔起來,眼淚都逼了出來。
等那陣難受過去,我癱坐在冰冷的地麵上,突然意識到我的生理期,好像推遲快兩周了。
最後一次和傅承聿......是在他發現柳薇薇懷孕之前。
那次他喝多了,異常粗暴......
一個難以置信的念頭,如同驚雷般在我炸裂的腦海中閃過。
我......可能懷孕了?
從洗手間出來,我的臉色蒼白如紙。
傅承聿等在門口,遞給我一杯溫水:“不舒服?臉色這麼難看。”
我看著他那張俊美卻冷酷的臉,看著不遠處柳薇薇投來的勝利目光,看著周圍那些或憐憫或嘲諷的眼神......
手下意識地撫上小腹。
活著,離不開,還要忍受這無休止的羞辱和折磨,甚至還要搭上一個可能存在的,無辜的生命嗎?
那杯溫水在我手裏微微顫抖。
如果反抗都無效,如果連死的勇氣都因為他的掌控而變得艱難......
是不是隻剩下最後一條路?
一條更決絕,更慘烈,讓他再也無法忽視,無法安撫,甚至......無法阻止的路?
我看著宴會廳角落那扇通往露台的,敞開的玻璃門,夜風裹挾著寒意吹進來。
一個比弑夫更瘋狂,也更徹底的計劃,在我被絕望浸透的心底,慢慢成型。
這一次,我要賭上的,可能不止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