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奶奶失蹤一周後回來，父親發現她舉止越來越奇怪。

夜裏，我總能聽到她在哼唱詭異的古老童謠。

同時，她的床頭則不斷滲出灰白的菌絲。

而我，隻因為和她睡過一夜，手臂上開始長出灰斑。

“媽！你到底是誰！放過我女兒吧！”

飯桌上，父親終於忍不住發問。

奶奶則咧嘴一笑，抬眸深深地看向我。

突然！一縷黑氣鑽進了我的體內。

從那之後，我便開始在鏡子裏模仿太奶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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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失蹤了。

已經一周了，爸爸尋人啟事張貼了一萬多張，就連電話都打爆了，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我們全家最後的希望在老宅上。

“老宅那邊......電話也打不通！”

爸爸最後的希望破滅了。

就在我們萬念俱灰的時候，敲門聲響起。

父親幾乎是彈跳起來，嘩啦一下開了門。

門外，是奶奶。

她直挺挺地站著，空洞洞地看著我們全家。

“媽！”

父親的聲音變調，驚疑不定。

奶奶沒應聲，徑直往裏麵走。

“哎喲！您這是掉溝了？快！快坐下！我去拿毛巾，再熬一碗薑湯。”

奶奶任由母親攙著，身體挺得筆直。

她對母親的噓寒問暖置若罔聞，眼皮都沒抬一下，隻是直勾勾地看著前方空無一物的牆壁。

那股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陰冷黴味，迅速在溫暖的客廳裏彌漫開來。

活生生壓過了飯菜殘留的香氣。

父親站在門口，他的目光死死盯著奶奶身上。

奶奶那灰白淩亂的發絲緊貼著頭皮和脖頸，露出的皮膚是一種不健康的青灰色。

她放在膝蓋上的手，指甲縫裏塞滿了黑泥。

“媽。”

父親終於走進來，試探地問，“您…怎麼弄成這樣？在那邊出什麼事了？”

“路滑。”

她終於開口了。

父親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他盯著奶奶的臉，嘴唇動了動，最終什麼也沒再說。

他沉默地轉身，去廚房幫母親打熱水。

那一晚，家裏的氣氛壓抑得能擰出水來。

飯桌上的菜幾乎沒怎麼動。

奶奶坐在桌邊，姿勢依舊僵硬得像個死很久的人。

筷子拿在手裏，半天才夾起一粒米，緩慢地送進嘴裏，咀嚼的動作細微得幾乎看不見。

她幾乎不抬眼，對母親夾到她碗裏的菜也毫無反應。

隻有一次，她的目光掃過我。

那眼神很奇怪，像屠夫在掂量案板上的肉。

好不容易熬到各自回房。

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

窗外的風聲嗚嗚咽咽，像是有人在哭。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強烈的尿意把我憋醒。

經過奶奶房間門口時，我停住了腳步。

那扇老舊的木門關著，但門板下方那條細細的縫隙裏，似乎......有光？

鬼使神差地，我屏住呼吸，彎下腰，把眼睛湊近了那條門縫。

從光暈的來源看不清。

但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動。

不是老鼠，也不是蟲子。

是幾縷極其細微的，灰白色的絲狀物。

“小乖乖，小乖乖，和我一起去山坡......”

就在我被這歌聲吸引，準備進去時。

一雙寬厚的大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回去！”

是爸爸！

“回到自己房間，把門鎖好！天亮之前不準出來！”

我嚇得趕忙回房間。

關上門之前，我看到父親死死地盯著奶奶的門縫，喃喃道，“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