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那患有嚴重先天性心臟病、從小被小心翼翼嗬護著長大的妹妹,像一塊破布般被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她瘦弱的身體幾乎赤裸,白皙的皮膚上布滿了觸目驚心的青紫掐痕和汙漬。
下身一片狼藉,暗紅的血漬刺痛了許南煙的眼睛。
她那雙曾經清澈的眼睛,此刻空洞地圓睜著,眼裏是極致的驚恐和痛苦。
曾經甜甜叫著姐姐的嘴角。還殘留著幹涸的白沫和血跡。
她到死,都在承受著非人的折磨。
“南......南月?”
許南煙愣愣的癱倒在地,脫下外套裹住妹妹冰冷僵硬的身體。
將她緊緊抱在懷裏,試圖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她,可回應她的隻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她撫摸著妹妹的臉,那冰冷的觸感讓她渾身發抖。
“姐姐來了......你看看姐姐啊......”她語無倫次,
想靠著一聲聲呼叫將妹妹喚醒。
可沒有回應。
痛苦的眼淚一滴滴落下,她終於忍不住痛哭出聲。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對不起。”
門再次被推開,傅聞聲帶著白輕輕走了進來。
許南煙猛地抬起頭,刺骨的恨意,死死釘在白輕輕臉上。
“白輕輕!你就是個畜生!”她聲音嘶啞,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淋淋的恨意。
“是你派人告訴我妹妹,我要讓你血債血償!”
白輕輕轉過頭扯著傅聞聲的領帶,眼底的輕蔑溢出。
“我都說了,她最喜歡給我潑臟水了,你的家務事你自己搞定。
傅聞聲看著許南煙懷裏的屍體,眉頭緊蹙。
他垂眸,語氣是事不關己的冷靜。
“南煙,這就是個意外。”
“南月的事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
“答複?”
許南煙顫抖的指向工廠裏的監控,又心疼的攏了攏地上妹妹的屍體。
“無論是監控還是DNA,都能輕易的找到那些人。”
“可傅聞聲,你舍得嗎?”
傅聞聲看了看眼底閃爍心虛的白輕輕,眼神定格在她的小腹上。
“你妹妹本來就病入膏肓,隨時可能......”
“隻是碰巧遇到了惡人,這也是解脫。”
“哈。”
許南煙慘然一笑,眼淚簌簌落下。
解脫?多諷刺的解脫。
商界執掌風雲的傅聞聲啊,他那麼敏銳,那麼聰明,隻一個眼神就知道凶手是誰,可他不願意。
她放下妹妹,踉蹌起身。
“我要報警,我要替我妹妹討回公道。”
“南煙!”
傅聞聲的眉心蹙起,眼裏劃過一絲暗芒。
許南煙突然覺得後頸一痛,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醒來時,日暮西沉。
修長的聲音倚在窗邊,手裏的煙明明滅滅。
曾經讓許南煙無比心動的臉,此刻卻似乎麵目可憎。
傅聞聲見她醒了,掐滅了煙。
“害南月的凶手已經抓到了,是死刑。”
許南煙怔怔地看著他。
“那白輕輕呢?”
“這些和她無關。”
“我知道你不喜歡她,之後我會把孩子給你養。”
他特意忽略了白輕輕的去處,也是攤牌要把她留在身邊。
“傅聞聲。”
許南煙的聲音很平靜,是一種心死之後的平靜。
“我也想吃酸棗糕。”
“我們第一次見麵,你給我的就是這個。”
傅聞聲目光一頓,腦海裏浮現出第一次見麵時的樣子。
渾身是傷的女孩,倔強又不甘的眼神。
記憶讓他的眼神稍緩。
“好,你等我。”
傅聞聲走到門口,似有感應的回過頭。
“南煙,我會補償你的。”
“你永遠是唯一的傅夫人。”
門“砰”的一聲關上,許南煙臉上的表情化為虛無。
補償。
她母親和妹妹的命,她赤裸裸的痛苦究竟要怎麼補償。
緩了緩,她打開手機,撥出了塵封已久的那個電話。
“我不去M國了,你來接我吧。”
對麵的聲音清冷。
“好。”
隨手將離婚證丟在桌上,她站起身。
山高路遠,此後,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