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在幼兒園門口外等車上班時,發完消息,一抬頭卻看見了離婚三年的裴少珩。
他就站在五米開外的地方,蹲著給一個小女孩整理書包帶。
那女孩紮著兩個小辮子,眼睛和他一模一樣,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蹦跳著進了幼兒園。
裴少珩笑著抬頭,我們視線撞個正著。
空氣好像瞬間凝固。
“好久不見。”最終他先開口,眼睛一直盯著我,“你在這裏上班?”
“剛剛差點沒認出來,你變了很多。”
我輕輕搖頭,沒有多做解釋。
他大概以為我在幼兒園工作,以為我不再是過去那個大小姐。
也是,在他心裏,時間大概停在了三年前,停在我還愛他死去活來的時候。
可如今再見,我心裏竟沒有一絲波瀾。
......
他走到我麵前停下,好像上下打量了我的工作服,最終跟我說。
“如果你工作不順心,可以來找我,我秘書辦還缺人。”
這話說得體麵,卻像一根細針,輕輕紮在舊日傷口上。
曾經我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也是他最親密的愛人。
就在這時,一輛車緩緩停在我身旁,車窗看不清主駕駛的人。
“現在的工作我很滿意,先走了。”我對裴少珩禮貌地笑了笑。
剛上車,同事林薇突然壓低聲音驚呼:“我的天,你居然認識裴少珩?”
我係安全帶的動作沒停。
“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林薇激動得幾乎語無倫次,“我們雜誌社做夢都想采訪他!”
“青年科學家,去年剛拿了國家級的獎項,公司估值幾十個億!關鍵是還長得這麼帥!聽說他們家祖上就是書香門第......這種級別的人物,你怎麼會認識?”
我透過車窗望出去。
裴少珩還站在原地,望著我們離開的方向,陽光為他鍍上金邊,確實耀眼得不像凡人。
等林薇說完,我才淡淡開口:“他是我的前夫。”
片刻沉默後,她手忙腳亂地轉角,一路上再沒說過話。
後視鏡裏再也看不見那個身影,而我的思緒已經飄回了十歲那年的夏天。
十歲那年,我就知道裴少珩是我的未婚夫。
我們江家有錢,他們裴家有風骨。
有文化的人最瞧不起滿身銅臭的商人,而有錢人最稀罕那股書卷氣。
所以裴家父母看我們時,眼裏總帶著諷刺,仿佛在說你們除了錢還剩下什麼。
但祖上的婚約像鎖扣,誰都不敢先開口解了這百年之約。
當裴少珩不理我那一刻,我這個被寵壞的沈家大小姐,第一次嘗到了什麼叫挫敗。
後來十幾年,我像隻追逐火焰的飛蛾。
他在清華讀書,我就拚掉半條命才勉強考到北京;他喜歡古典樂,我扔下心愛的電吉他去學大提琴;他說話引經據典,我熬夜背四書五經。
可他始終是那個端正自持的裴少珩,對我禮貌,疏離,從不多看一眼。
直到八年前那場變故,裴父裴母因言獲罪,雙雙入獄。
一夜之間,天之驕子跌落塵埃。
那晚我跪在父親書房前跪了三天三夜。
我賣掉幾輛限量跑車和幾十個愛馬仕包,換來他實驗室裏第一台進口設備。
父親牽線搭橋,把裴少珩的專利推上國際展台。
我們把裴少珩從身無分文、遭人白眼的困境裏,一點點拉了出來,為他爭取到了喘息的機會,保住了裴家最後的根基。
他也爭氣,他憑著過硬的學識和那股刻在骨子裏的韌勁,抓住風口,短短幾年,公司估值一路飆升。
曾經清高的學者,成了商界炙手可熱的新貴。
後來,裴少珩向我求婚時,眼眶是紅的。
他說:“江梔月,我會對你好。”
我以為那是苦盡甘來。
婚姻五年,他在我重病高燒不退時,放下價值數億的談判,連夜從國外飛回,守在我病床前三天三夜未曾合眼。
他在我遭遇意外車禍的瞬間,毫不猶豫地用身體護住我,自己卻撞斷了兩根肋骨,額角至今留著一道淺疤。
“江梔月,我的命是你救回來的,也可以為你再丟出去。”
可是最終的結局,是我家破產,是在我懷孕期間,裴少珩出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