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別讓他為難。
真可笑啊。
這二十五年來,她為了助他往上走,甚至願意為他背負罪名進監獄,心甘情願流掉一個孩子。
到頭來隻換的這句話。
安聆笑了笑,沒有說話。
知道今日的事情談不成了。
她看向霍司臨的眼睛,卻看不透男人到底有幾分愛她。
罷了。
她應了下來,隻跟霍司臨提了一個要求:
宴會當日,不要派人來接她。
隨後直接走進臥室,直接關上門。
砰的一聲,隔絕出兩個世界。
安聆躺在床上,撥通了特助的電話。
“幫我把股份全部拋售,將錢打進瑞士銀行的帳戶裏。”
“再準備一具屍體,到時候送到宴會廳。”
既然霍司臨不肯放她走,就帶著她的屍體回西九龍祭祖。
宴會開始前幾日,安聆特地讓人去通知白思諾務必要到場。
隻不過換了一個版本,讓她到時候換身好點的衣服登場,畢竟霍司臨可是要好好介紹他孩子的母親。
安聆還借著霍司臨的名義,給白思諾送去一套婚紗。
她收拾幹淨屋子裏的東西,又匆匆出門去了一趟黃大仙祠。
安聆跪在佛像前磕了三個頭,閉眼念起往生咒。
最開始得知霍司臨在外有人的時候,強大如她,也曾崩潰過。
最極端的那段時間,她甚至恨霍司臨為什麼要背叛她,背叛他們的孩子。
她想開車將他撞死再自殺,就當是九泉之下,再一家三口團聚。
再清醒的時候,她卻隻有一個念頭。
幸好,他們沒有孩子。
幸好,當年那個孩子沒有降臨。
安聆出門的時候,看見霍司臨在門外上香。
香火繚繞,沐浴在身上,像是洗盡他們身上的所有罪孽。
“聆聆。”
他又恢複往日溫柔的模樣,上來牽起她的手。
“等剪彩結束,我們就要個孩子。”
安聆點點頭,那副淡然的樣子,也看不出來她有沒有聽進去。
離開的時候,安聆看見寺廟的僧人將霍司臨留下來的紅綢帶掛在參天大樹上。
風吹過,安聆看清楚上麵寫的字。
原來霍司臨這次來,是為了白思諾的孩子祈福。
不是為了他們的。
兩個人分開上了車,出門後,一個向左,一個向右。
等霍司臨的庫裏南在視野裏消失,安聆才開口。
“掉頭,去淺水灣。”
她透過玻璃,看著屋子裏的白思諾跟霍司臨纏綿在一起。
幸好,再見到,心臟已經不會再痛了。
過了許久,安聆才讓人開車回太平山頂。
她知道自己今晚等不來霍司臨。
他連他們最後的告別都錯過了。
第二天一早,宴會快開始的時候,安聆收到霍司臨的語音。
男人磁性低啞的聲音響起。
“宴會快開始了,怎麼還沒到?”
“我給你準備了份禮物,你最喜歡的戒指,大家都吵著要見大嫂。”
安聆聽著他的語音笑了笑,在心底喃喃一聲。
霍司臨,我也給你準備了終 身難忘的禮物。
她拿出早早準備好的汽油桶,灑滿整個房間。
又將霍司臨送給她的手表摘下,隨手丟在地上。
清脆的一聲,表盤碎的四分五裂。
秒針停滯,將安聆屬於港城的故事,徹底定格在此。
安聆點燃自己唇邊的女士香煙,然後隨手將打火機丟進房間,隨手鎖上房門。
“太太,船到了。”
手機裏還在不斷傳來霍司臨的消息。
他似乎有些著急了,甚至打了電話過來。
安聆取出手機卡,直接掰斷,丟進海裏。
船開的很快,港城在她視野裏逐漸變小。
安聆笑了笑,第一次覺得人生如此自由,就連風都是溫柔的。
再見,維多利亞港。
再見,港城的九月。
再見,霍司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