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溫春笙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
她唯一的寶貝,她捧在手心長大的兒子,竟然在指責她不聽話!
原來在他眼裏,她受傷是因為她不乖;她質問,是因為她在無理取鬧。
溫春笙嘴唇顫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看著她瞬間灰敗的眼神,傅永夜立刻皺起眉頭,嚴厲嗬斥,“傅念笙!怎麼跟你媽媽說話的,還不快道歉!”
傅念笙閉上了嘴,眼神卻不情不願。
溫春笙連一個眼神都懶得再給他們,她疲憊地轉過身,背對著這對演著雙簧 的父子。
接下來的日子裏,許是心有愧疚,父子倆寸步不離地守著她。
親手喂她吃飯,喂她喝水,甚至在深夜端來熱水,固執地要為她擦拭身體。
溫熱的毛巾拂過皮膚,男人的動作溫柔又笨拙。
可溫春笙隻覺得那毛巾是冰的,從皮膚一直涼到心裏。
再也偽裝不下去,趁傅永夜去辦理出院手續,她獨自走出病房,想透口氣。
走廊盡頭,隔壁的VIP病房門虛掩著,裏麵傳來江嫋嫋哭得梨花帶雨的聲音。
“都怪我,要不是我,夫人也不會生氣,先生和小少爺也不會和她吵架。”
“我隻是想幫你們,讓夫人接受你們的愛......”
傅念笙伸出小手,一下又一下地,輕輕拍著她的背。
輕聲哄她:“怎麼會怪江媽媽呢?”
像是看出她不信,傅永夜繼續道:“反正外界都知道她是一個瘋子,這次就算磕壞腦子也沒大礙。”
“是啊,”傅念笙接話,“當年她懷著妹妹的時候,還敢對著別的男人笑。我跟爸爸都氣壞了,一氣之下就......”
“念笙,”傅永夜打斷他,“別說了。”
傅念笙卻一臉天真:“怕什麼,江媽媽又不是外人。我們隻是不希望媽媽的愛被分走而已。”
“果然,沒了那個可能會分走她注意力的妹妹,媽媽就完完全全是我們的了!”
“而且江媽媽的預產期就在下周,我馬上也要有新的妹妹啦~”
什麼?!
話落,溫春笙死死地掐住掌心,幾乎快要戳出血。
當年她意外流產時,悲痛欲絕。
是他們父子倆日夜守在她身邊,抱著她,在她無數個哭泣的夜晚,一遍又一遍地安撫:
“沒關係,笙笙,你還有我們。”
“是啊,媽媽,我會是你唯一的寶貝。”
是啊,唯一的寶貝。
可現在,他們有了新的“江媽媽”。
溫春笙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病房的。
淚水不知何時糊了滿臉,但她咬著牙,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
不許哭,溫春笙。
他們先放棄了她,再難以割舍,她也不要他們了。
迅速擦幹所有眼淚,父子倆接她出院時,她已麵色如常。
看著男人的眼睛,一字一頓:“傅永夜,我們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