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斂,這是你和長輩說話的態度嗎!”
宋知華氣得發抖,從椅子上站起。
可江斂卻沒搭理她。
隻是拉著我離開。
“喬楠,你沒事吧?”
我將銀行卡塞進他的手裏。
“江總,收好你的東西。”
我無視江斂受傷的神色,轉身要走。
他卻追了上來,紅著眼懇求:
“喬楠,我當年真的不知道阿姨生病了。”
“你帶我去看看他們好不好?我想親自去道歉。”
我腳步一頓。
思來想去,還是把江斂帶到了我爸媽的墓碑前。
江斂幾乎是瞬間跌跪在墓碑前,滿臉不可置信。
“叔叔和阿姨,怎麼會......”
我坐在旁邊,清理我爸媽墳前的雜草。
“七年前,我媽因為沒錢做手術去世了。”
“我媽死後,我爸為了供我讀書,隻能晚上去跑代駕。”
“最後疲勞過度,在高速上側翻了。”
“對不起,我才知道我媽根本沒有給過你們錢,她一直在騙我......”
江斂捂著臉,喉嚨裏發出類似幼獸絕望的嘶啞。
半晌,他才抬頭。
“那你呢?”
“什麼?”
江斂看向我,兩滴淚落了下來。
“喬楠,你後來為什麼退學了?現在呢,你過得怎麼樣?”
我不想和他敘舊,更不想看他在這裏無用的懺悔。
“我結婚了。”
我舉起手指,露出無名指上的素戒。
江斂愣了一瞬,眼裏卻沒有悲傷,隻是看透一切的了然。
“喬楠,我知道你恨我。”
“但你也沒必要編這種謊話來騙我。”
“其實這麼多年你也沒有放下我對不對?否則你怎麼會不換手機號碼?”
我捋了捋頭發,從包裏拿出一罐秋梨膏。
上麵的封條已經舊得發黃。
江斂身子弱,一到冬天嗓子就難受。
我爸為了讓他舒服點,每個冬天都會給他熬秋梨膏。
我爸死的前一天,剛好熬完兩盒交給我。
“楠楠,再過段時間阿斂的嗓子又要不舒服了,你記得把這罐秋梨膏給他送過去。”
我怕他擔心,沒告訴他江斂和我的事。
他卻在生命的最後一天,都惦記著那個在我們家吃飯的孩子。
我把秋梨膏遞給他。
“這是我爸給你做的。”
“我本來想著,你什麼時候聯係我,我就什麼時候給你。”
可沒想到,這一等就是七年。
現在,我終於完成我爸的遺願了。
可那小老頭還不知道。
江斂已經和當初那個沒人要的小孩不一樣了。
他看不上我們,也看不上這罐秋梨膏。
抱著罐子,江斂忽然埋著頭,泣不成聲。
他倔強地抓住我的衣角。
“喬楠,當年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真相?”
我靜靜地和他對視,這才發現他眼裏有埋怨。
他在怪我。
察覺到這絲情緒,我忍不住諷刺一笑。
當年我不知道跟江斂說過多少次。
可他從來不信我。
他篤定知書達理的大小姐和精心栽培他的養母不會撒謊。
“整整七年,江斂。”
“但凡你有良心來我家看一眼,就能知道真相。”
“可你沒有,甚至一個電話都沒有打過。”
我看著他絕望地癱坐在地上,眼淚在地上打濕一塊。
我忽然輕聲開口:
“真後悔啊,江斂。”
“我當年為什麼要求我爸媽收養你?”
“沾上你就這麼倒黴,怪不得當初你爸媽都不要你。”
如果不是宋知華生不出孩子,江家需要一個優秀的兒子來繼承家業。
江斂永遠都不會被找回。
他在我爸媽的墓碑前跪了一夜。
我回到蛋糕店,掛上了停止營業的牌子。
蛋糕店這幾年營業不錯,我買了新的一塊地。
更大,更靠近商圈。
“那你呢楠姐,以後你還會回來嗎?”
小夏不舍地抱著我的胳膊。
我摸了摸她的頭。
“我當然會回來,畢竟這裏是我的家。”
“我不在的這幾年,蛋糕店就交給你了,小店長。”
蛋糕店停業的第三天。
我收到了江斂的短信。
【喬楠,你怎麼關門了?你現在在哪兒?】
我沒有理會,把他拉黑。
沒一會兒,我卻接到了小夏的電話。
她語氣裏難掩激動。
“楠姐,你看新聞了嗎?江斂逃婚了!”
我這才想起,今天是他和時苒的婚禮。
我正要開口,門鈴卻響了。
正在廚房做飯的男人熟稔地在圍腰上擦拭幾下。
門一開,江斂穿著禮服,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
“喬楠!我來找你了!”
下一秒,他就被人堵在了門口。
“我是喬楠的老公,你找我老婆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