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婚當日,天還沒亮,我就被婆子從地牢裏拖了出來,
幾個婆子提著一桶冰冷的井水,直接從我頭頂澆下,
“嘩啦”一聲,刺骨的寒意瞬間浸透全身,
我凍得瑟瑟發抖,牙齒打顫。
緊接著,將那個勒腰的布帶再次纏了上來,
這一次,她們勒得更緊,仿佛要將我的肋骨勒斷,
我痛苦地悶哼,呼吸困難,臉色慘白如紙。
隨後,一件改了的舊嫁衣被套在我身上,
領口極緊,勒得我脖頸生疼。
婆子們按著我,在我臉上塗抹厚重的脂粉,畫上血紅的嘴唇。
謝子昂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眼神在我身上肆無忌憚地遊走,
嘴角勾起一抹淫邪的笑,
“喲,這麼一打扮,倒也有幾分姿色。”
“可惜是個沒人要的破鞋,隻能送去給活閻王當玩物。”
按照禮節,兄長要背新娘上轎。
謝子昂背起我的瞬間,故意在我耳邊低語,手也不規矩地掐了一把,
“嘖嘖,這身段兒,難怪能勾引三皇子。”
“可惜啊,便宜了鎮北王那活閻王,他可不會憐香惜玉。”
我忍著惡心,被塞進了一頂破舊的花轎,
王氏親自將那個紫檀木盒塞進我懷裏,
“捧好了,這可是咱們全家的體麵。”
“若是弄壞了,把你剁碎了都賠不起!”
轎簾落下,隔絕了外麵的光線,
我死死抱著盒子,轎子搖搖晃晃地抬起,
沒有喜樂,隻有送葬般的死寂。
不知過了多久,轎子重重落地,
一隻戴著鐵護腕的大手伸了進來,粗暴地將我拽了出去,
我踉蹌著站穩,抬頭看去。
鎮北王府大殿,黑甲衛士如雕塑般林立,殺氣騰騰。
謝丞相、王氏、謝子昂、謝婉柔......全部在場,
一個個滿臉堆笑,諂媚至極。
大殿主位上,坐著一個身穿玄色勁裝的男人,
他並未穿喜服,麵容冷峻如刀削,眼神銳利如鷹隼,
渾身散發著令人膽寒的煞氣。
謝丞相此時點頭哈腰地上前:“王爺,小女已帶到。”
“這是謝家的一點心意,萬年火靈芝,特獻給王爺補身。”
說完,他回頭狠狠瞪了我一眼,示意我上前獻禮。
我捧著盒子,一步步走向大殿中央,
全場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走到蕭決麵前三步遠的地方,
停下腳步,猛地掀開了盒蓋,
“砰!”
一股衝天的腐爛惡臭,在莊嚴肅穆的大殿中彌漫開來,
盒子裏,是一隻剝了皮、血肉模糊,已經開始腐爛的小狗。
小狗空洞的眼眶,正對著蕭決那張冷峻的臉,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下一秒,蕭決暴怒而起:“放肆!”
“謝家!這就是你們的敬意?!”
“用死狗來詛咒本王?!你們是嫌命太長了嗎?!”
聲聲暴喝,如同驚雷,嚇得謝家人魂飛魄散,
謝丞相雙腿一軟,直接癱倒在地,
王氏尖叫一聲,指著我瘋了一般嘶吼,
“不是我們!王爺明鑒啊!”
“是這個賤人!是她對我們懷恨在心,偷換了禮物!”
“他想害死我們全家啊!王爺想解氣大可殺了她!”
謝子昂也嚇得麵無人色,跪在地上拚命磕頭,
“王爺饒命!這都是這賤婦一人的主意!與我們無關啊!”
“鏘——!”
蕭決的佩劍瞬間出鞘,
寒光一閃,冰冷的劍尖直指我的咽喉,
劍氣刺破了我的皮膚,鮮血順著劍刃滑落。
蕭決眼中殺意沸騰,聲音如來自九幽地獄,
“說,是不是你一人幹的?”
我放聲大笑,笑得肆意,笑得張狂,
迎著那足以奪命的劍鋒,我丟掉手中的盒子。
雙手抓住那件緊緊束縛著我的嫁衣領口,
用盡所有的力氣,向兩邊猛地一撕!
“刺啦——!”
布帛碎裂的聲音,在大殿中顯得格外刺耳,
平坦而瘦削的男性胸膛,赫然暴露在全場燈火之下!
整個大殿死一般寂靜,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得呆若木雞,眼珠子都要瞪出來,
謝丞相張大了嘴,發不出聲音,
王氏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如同見鬼,
謝婉柔更是嚇得癱軟在地,瑟瑟發抖,
我在他們驚恐欲絕的目光中,
抬起手,指向已經嚇傻的謝婉柔腰間,那枚玉佩。
我張開幹裂的嘴唇,幽幽吐出四個字,
“那是......我的。”
蕭決的目光從我的臉,到我的胸膛,
最後,死死落在了謝婉柔腰間那枚玉佩上,
當他看清玉佩上那獨一無二的五爪金龍紋時。
他那如鐵塔般的身軀,猛地僵住,
那是皇室太子的信物......
是先皇禦賜,隻有儲君才能佩戴的龍紋玉!
“哐當!”
從不離身的佩劍,從蕭決手中滑落,砸在地上。
他看著我,看著眼前這個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新娘,
那雙殺伐果斷的眼睛裏,湧上無盡的震驚,
在謝家全家驚恐欲絕的目光中,
這位權傾朝野的鐵血王爺,對著我雙膝跪地,
他的額頭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麵上,發出悶響,
“臣,禁軍龍衛統領,蕭決......”
“護駕來遲,罪該萬死!”
“恭迎皇子殿下......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