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從跟王氏撕破臉後,她便開始了無休止的折磨,
每日的飯食隻有一碗餿掉的稀粥,
之前給我的那床薄被,也被婆子拿走,說是怕我藏汙納垢。
我隻能蜷縮在潮濕陰冷的稻草堆裏,忍受著饑寒交迫,
隻要能活著見到謝丞相,我就有機會翻盤。
這日午後,地牢的門被推開,
謝婉柔提著裙擺,捂著鼻子走了進來。
她身後跟著兩個丫鬟,手裏捧著一件紅嫁衣,
“姐姐,這是母親特意為你準備的嫁衣。”
謝婉柔走到我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中滿是得意,
“雖然是舊衣改的,但也是正紅色的,配你這賤命綽綽有餘。”
我靠在牆角,連眼皮都懶得抬,
“放下,滾出去。”
謝婉柔臉色一僵,隨即眼珠一轉,目光落在我微敞的領口。
那裏露出一截紅繩,係著我從小戴到大的玉佩,
她眼睛一亮,猛地彎腰,一把扯住紅繩,
“這是什麼?好精致的玉佩!”
我心中一驚,伸手去奪。
“還給我!那是我的東西!”
謝婉柔動作更快,用力一拽,竟將紅繩生生扯斷。
她拿著玉佩,對著透進來的光看了看,驚呼出聲。
“姐姐,你一個鄉下丫頭,怎麼會有這種好東西?”
她轉過身,對著身後的丫鬟大聲嚷嚷,
“你們看!我就說姐姐不檢點!”
“這肯定是她在鄉下偷漢子,野男人送的嫖資!”
“居然還敢帶進謝府,簡直是汙了我們謝家的門楣!”
我掙紮著站起來,想要搶回玉佩,
“謝婉柔!你少血口噴人!那是我的傳家寶!”
“傳家寶?”
謝婉柔嗤笑一聲,將玉佩在手裏拋了拋。
“你一個野種,哪來的傳家寶?”
“這玉佩成色極好,我看正好配我的新衣。”
“姐姐都要去死了,留著也是浪費,不如送給我吧。”
說著,她竟直接將玉佩掛在了自己腰間,
我怒火中燒,猛地撲過去,想要掐住她的脖子,
“還給我!”
謝婉柔嚇了一跳,尖叫著後退。
旁邊的丫鬟眼疾手快,一腳踢在我的膝蓋上,
我重重跪倒在地,膝蓋磕在碎石上,鑽心地疼。
謝婉柔見我被製住,膽子又大了起來,
她走到我麵前,抬手給了我一巴掌,
“小賤人!還敢打我?”
“既然你這麼想要東西,那我就送你一樣好東西。”
她拍了拍手,門外的家丁拖進來一個麻袋,
家丁解開麻袋口,一隻渾身是血、已經斷氣的小狗滾了出來,
那是我在地牢裏唯一的朋友,一隻流浪的小黃狗,
我每日省下一口稀粥喂它,它便安靜地依偎在我身邊,
用溫熱的身體給我帶來一絲暖意。
在這冰冷的牢房裏,它是我唯一的夥伴,唯一的溫暖,
此刻,它卻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眼珠暴突,死狀淒慘。
我腦中“嗡”的一聲,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謝婉柔掩唇嬌笑,眼神惡毒如蛇蠍,
“姐姐,聽說鎮北王最喜歡虐殺活物。”
“我特意讓人殺了這隻畜生給你送行。”
“讓你提前習慣一下血腥味,免得到時候嚇得尿褲子,丟了我們謝家的臉麵。”
我死死盯著那隻小狗的屍體,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謝婉柔......我要殺了你!”
謝婉柔不屑地冷哼一聲,踢了踢小狗的屍體。
“殺我?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
“明日就是大婚之日,你就抱著這條死狗過最後的一夜吧。”
她指著角落裏一個上了鎖的紫檀木盒,
“看到沒?那裏麵是父親花重金求來的萬年火靈芝。”
“明日要獻給王爺的重禮。”
“你可得親自捧著,這可是你的買命錢。”
謝婉柔帶著人揚長而去,地牢裏重新恢複了死寂。
我抱著小黃狗冰冷的屍體,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
等我緩過情緒,目光落在那隻紫檀木盒上。
仇恨的火焰在我胸腔裏熊熊燃燒,
既然你們不讓我活,那大家就一起死!
我從牆角摸出一塊磨尖的鐵片,拖著傷腿,爬到紫檀木盒邊,
用鐵片撬開了鎖扣,將那株價值連城的火靈芝取了出來,
我將靈芝塞進稻草堆深處,用爛泥掩蓋。
然後,我抱起那隻血肉模糊的小狗屍體,
將它放進了原本裝靈芝的錦盒裏,重新扣好鎖,
做完這一切,我脫力地倒在地上,看著那個盒子冷笑。
謝婉柔,謝家諸位,
這份大禮,希望你們能接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