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道巴掌裹挾著怒氣,力道之大,打偏了沈清姿的臉,她唇角瞬間溢出血絲。
她抬眸看去,撞進了沈父冰冷斥責的目光中。
容瑾看都沒看她一眼,徑直朝著樓梯下的沈微走去,沉聲吩咐傭人:“立刻叫家庭醫生過來。”
“沈清姿,你還嫌丟人丟得不夠?給你妹妹道歉!”沈父眸中燃著熊熊怒火。
“道歉?”沈清姿怒極反笑,臉頰火辣辣的疼反倒點燃了她骨子裏的狠戾,她眸光陰狠死死盯著沈父,一字一頓繼續將被打斷的話說完:“我沈清姿最討厭別人跟我搶東西,我去不了的宴會,她也別想去!到我手裏的東西,就算毀了她也別想拿回去!”
話音未落,她揚手將那枚平安扣狠狠砸在地上。
“不!不要!”沈微目眥欲裂,喉嚨裏擠出破碎的聲音。
她顧不上渾身的痛楚,瘋了似的撲過去。
一切都晚了。
平安扣撞在大理石台階上,瞬間碎裂成數片殘渣,散得滿地都是。
她眼前一黑,一個踉蹌眼看著要栽倒下去,手腕被一雙有力的手牢牢攥住,是容瑾。
她隻看到容瑾薄唇張合,卻什麼都聽不見,耳中一片嗡鳴,她怔怔看著四散的碎片,瞳孔空洞得嚇人。
“一枚平安扣而已,”容瑾看著她空洞的眸子,聲音難得有幾分溫柔:“你受傷了,必須盡快醫治。”
容瑾的聲音清晰落進耳中。
沈微眸光這才有了幾分波動,唇角扯出一抹嘲諷至極的笑:“不勞容總費心。”
她掙開他的手,忍著四肢百骸的劇痛彎腰一點點將碎片撿起來。
指尖被鋒利的邊緣割破,鮮血滲出來 ,她卻渾然不覺,隻小心翼翼地將每一片碎片,甚至每一粒粉末都收攏進掌心,緊緊攥著。
容瑾望著她單薄的背影,心臟像是被一隻大手攥緊,猛地升起一股荒謬的慌亂,可那感覺轉瞬即逝,快得讓他以為是錯覺。
樓上,沈清姿看著沈父扭曲的臉,心中暢快,絲毫不在意臉頰火辣辣的疼。
她揚唇一笑,眸中閃過近乎癲狂的光,語氣強勢逼人:“爸,你年紀大了連人都管不住了?現在沈微都敢跟我叫囂,搶我的東西,不如盡快召開家族會議把沈家還給我,我來管,省得留著攀龍附鳳的白眼狼敗壞門風!”
沈父瞳孔微縮,他怎麼聽不出沈清姿的一語雙關,甚至搬出沈家來壓他!
沈清姿抱起珍珠,笑得愈發囂張:“你舍得為了一個私生女跟我沈家撕破臉?你不管,自有我叔叔伯伯們來管!”
沈父氣得額角青筋直跳,他閉了閉眼。
再睜開時,所有怒火都轉向了沈微:“沈微!誰給你的膽子跟清姿搶東西?沈家好吃好喝養著你,怎麼養出你這麼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沈微仿佛沒聽到般,一寸寸搜尋著殘渣,連台階縫隙裏的碎末都不放過。
沈父惱怒沈微無視他的態度:“我看你是在容家待久了,翅膀硬了,眼裏連我這個父親都沒了!”
“父親?”沈微終於停下動作,緩緩站起身,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盯著他,沒有一絲溫度,“我隻知道,當年你為了攀上沈家這門富貴拋妻棄子,你讓我媽死不瞑目,你拿她留給我的唯一念想去討好一個畜生,你算什麼父親?!”
“轟隆!”
天邊忽而炸開一道響雷,別墅裏氣氛瞬間凝滯,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當著外人的麵被親生女兒戳穿不堪的一麵,沈父的臉瞬間變得鐵青,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沈微,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沈清姿一臉快意地看著這一幕。
“你敢這麼跟我說話!”沈父終於緩過勁來,怒吼道,來人!把她拖去後院,上家法!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容瑾看著沈微倔強蒼白的小臉,拳頭不由攥緊。
隻要她求他一句,哪怕隻是一個眼神,他都會毫不猶豫帶走她。
很快,保鏢走進來,熟練地把沈微拖去後院。
與容瑾擦肩而過時,沈微麵無表情,半個眼神都沒分給他。
容瑾站在一旁,看著地上拖行留下的血痕,眉頭緊緊蹙起,抬腳就要往後院走。
“容瑾,”沈清姿眸中閃過一絲厲光,攔住他的去路:“這是沈家的家事,你一個外人,還是不要插手了。”
“你故意的。”容瑾篤定,目光沉沉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