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從警察局出來，我立刻前往菜市場，找海鮮店的老板詢問。

對方卻目光閃爍，一口咬死今天是我媽過去買的海鮮，李秋穗沒有來過。

我看到他躲閃的目光，頓時明白。

趙淩風為了護住李秋穗，已經先我一步處理了所有證據。

我強迫自己冷靜。

賣掉了名下房產後，我終於籌到錢，拿到了險些被趙淩風銷毀的屍檢報告。

【死者全身財物失蹤，身上多處損傷，疑似死後遭到毆打。】

這是謀殺！

我帶著材料要提交給警察，卻迎頭被趙淩風攔下。

“宋婉音，你為什麼一定要揪著這件事不放。”

“即使秋穗被抓你媽也不會複活，她年紀還小才會粗心犯錯，你就不能給她一個改正的機會嗎？”

他搶走我手中的屍檢報告銷毀。

“我叫同事把嶽母的遺體送去火化了，宋婉音，讓死者安息吧。”

我被他攔住，眼睜睜看著母親的遺體被推走，拚命掙紮卻無濟於事。

“我沒有同意，你沒有資格！”

“李秋穗是謀殺，我不會放過她的！放開我！”

趙淩風的神情依舊冷靜。

“你還不死心是嗎？”

他把我拖上車帶到火葬場，押著我目睹母親的身體被火焰吞噬。

我的膝蓋軟下，流著淚搖頭。

“趙淩風，你是個法醫，你的職責是替死者解讀真相……你怎麼能這麼對她……”

“你這是在幫凶手毀屍滅跡，趙淩風，你是她的幫凶！”

他的手臂像鐵一樣箍在我身上，深深望著我。

“逝者已矣，我會好好補償你。”

焚化爐的鐵門在我麵前轟然關上。

我頹然跪地，額頭重重磕在地麵，放生大哭。

“媽，我還沒來得及孝敬你……”

一雙手掌覆在我肩頭。

趙淩風讓人把骨灰端出來放到我麵前，軟下語氣。

“別傷心了，我們幫你媽風光大葬，也算對得起她了。”

他的助手突然跑過來，壓低聲音像是生怕我聽到。

“趙哥，金穗小姐讓我提醒你，別忘了今天陪她去新開的餐廳吃飯。”

“鵬鵬也在，一家人就差你了。”

趙淩風看我一眼，抬腿離開：“我現在過去。”

我的胃裏恨意翻湧，幾乎要吐出來。

跪在母親的骨灰前，手指在地麵刻下血痕。

她出於憐憫，把沒有工作的李秋穗招到家當保姆。

卻被對方偷竊財物，親手殺死。

而她供養著上大學、滿心欣賞的女婿為了維護凶手銷毀了一切證據。

她當心肝寶貝的孫子幫凶手做了偽證。

這就是我媽當了一輩子好人的結局。

這就是同住一個屋簷下，她視作的家人愛護的人。

我攥著絞痛的心臟，再也支撐不住，暈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