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大軍這一鬧,直接把老爺子氣進了醫院。
我切了一個蘋果:“您別操心了,這事兒我來處理。”
正說著,王叔推門進來。
“春花,這是你要的禮服。”
王叔苦笑了一下:“那個李大軍,到處跟人吹噓,說今晚要跟廠長千金跳開場舞。他還花了一個月的工資,去租了一套燕尾服。”
“燕尾服?”我沒忍住笑了,“他也不怕那是給魔術師穿的。”
“可不是嘛。”王叔搖搖頭,“他還把他媽王桂花也接來了。老太太穿了一身大紅色的旗袍,塗了個大紅嘴唇,說是要來給未來的兒媳婦把把關。”
我冷冷地勾起嘴角。
“讓他們鬧吧,鬧得越大越好。”我眼神冷了下來,“不把戲台子搭高點,摔下來怎麼會疼呢?”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敲響了。
正是李大軍。
看見我坐在病床前,李大軍愣了一下,隨即臉色一變:“你怎麼在這兒?你居然跟蹤我?”
我沒理他,繼續喂父親吃蘋果。
李大軍見我不說話,擠進病房,把裝著爛水果的果籃往地上一放。
“喂,老頭。”李大軍對著父親揚了揚下巴,一臉傲慢,“我是宣傳科的李大軍。聽說你是廠裏的老職工?跟廠長有點親戚關係?”
父親愣了一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李大軍,沒說話。
李大軍自顧自地拉了把椅子坐下,翹起二郎腿。
“我今天來呢,是想讓你給林廠長帶個話。”
李大軍拍了拍膝蓋上的灰,“今晚的舞會,讓他把那個開場舞的機會留給我。告訴他,我是最懂西式禮儀的人,隻有我能配得上他女兒。”
我差點氣笑。
這人是腦子進水了,還是天生缺根弦?
跑到廠長麵前,讓廠長把女兒許配給他?
“李大軍,這裏是病房。”我冷冷地開口,“拿著你的爛水果,滾出去。”
“你閉嘴!”李大軍瞪了我一眼,“這兒沒你說話的份!林春花,你是不是來這兒偷東西的?還是想訛這老頭一筆錢?”
他轉頭看向父親,換上一副語重心長的表情:“大爺,您可得小心點。這女的是個慣偷,還是個潑婦。您千萬別被她騙了。”
父親咳了兩聲,緩緩坐直了身子。
“你是宣傳科的?”父親的聲音不大,但透著一股寒意。
李大軍被這氣勢震了一下,下意識地把腿放了下來:“啊......是,我是。”
“你說你懂西式禮儀?”父親盯著他那身不倫不類的燕尾服。
“那當然!”李大軍一提到這個就來勁了,“我家祖上伺候過洋人!我吃飯都用勺子!不像某些土包子。”
說著,他還特意瞥了我一眼。
父親點了點頭,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好,很好。今晚的舞會,你一定要來。我也想見識見識。”
李大軍大喜過望。
“得嘞!大爺您放心!我肯定好好表現!等我成了廠長女婿,一定給您換個單間!”
他喜滋滋地站起來,還不忘衝我示威:“看見沒?這就叫實力!你這種人,隻配在門口要飯!”
說完,他哼著小曲,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門關上後,病房裏陷入了短暫的死寂。
王叔憋得臉通紅,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廠長,這小子......真是個人才啊。”
父親冷哼一聲,拔掉了手背上的針頭。
“備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