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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李大軍就站在人群中間演講。

“各位工友！大家評評理啊！”

“林春花昨晚被我甩了發瘋！把我家剛買的進口電器全砸了！還把我那心臟不好的老娘推了個跟頭！”

幾個大媽湊在一起，眼神直往我肚子上瞟。

“這女的平時看著挺老實，怎麼這麼潑啊？”

“知人知麵不知心，聽說是個返城知青，在那邊野慣了，沒教養。”

李大軍見有人附和，更來勁了。

“大家知道嗎？她為了賴上我，居然謊稱自己懷孕了！還要死要活地非要跟我複合！”

我推開人群。

“李大軍，大清早的沒刷牙？嘴這麼臭。”

他看見我，慌了一瞬，但立刻又挺直了腰。

“喲，這不是林大潑婦嗎？”李大軍陰陽怪氣地笑，“怎麼？後悔了？來求我了？晚了！今兒個我就讓全廠人都知道你的真麵目！”

他指著手裏傳單傳單，得意洋洋：“看見沒？這是我連夜寫的。以後誰敢娶你？你就等著孤獨終老吧！”

我掃了一眼，字寫得歪歪扭扭，全是錯別字。

“寫得不錯。”我點點頭，伸手奪過來直接撕掉。

“哎！你幹什麼！毀滅證據啊？”李大軍急了，伸手要來搶。

我側身一躲，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

李大軍被打蒙了，捂著臉：“你......你敢打我？在廠裏你敢打人？”

“打的就是你。”我把碎紙團成一團，塞進他嘴裏。“嘴巴不幹不淨，我就幫你擦擦。”

“保安！保安呢！把這個瘋婆子抓起來！”他跳著腳大喊。

幾個保安過來了，一看是我，沒敢動。

李大軍見狀，腰杆挺得更直了。

“林春花，你完了！等林廠長的千金來了，我就向她舉報你！到時候讓你連臨時工都幹不成，直接滾出軋鋼廠！”

正說著，一輛黑色的奧迪轎車緩緩駛入廣場。

李大軍眼睛瞬間亮了，像看見肉骨頭的狗。

他顧不上臉上的紅印子，飛快地整理了一下領帶，從兜裏掏出一把梳子，對著車窗玻璃拚命梳頭。

“來了！來了！肯定是林小姐來了！”

他推開我，滿臉堆笑，哈著腰跑向奧迪車。

他衝到車門前，腰彎成了九十度，屁股撅得老高。

車窗降下，是廠裏的後勤部張主任。

張主任皺著眉，嫌棄地看著他。

“李大軍？你在這撅著屁股幹什麼？拉屎啊？”

人群爆發出一陣哄笑。

李大軍僵住了，慢慢抬起頭，臉漲成了豬肝色：“張主任？怎麼是您？林小姐呢？”

“什麼林小姐？”張主任不耐煩地揮揮手，“趕緊滾開，別擋道！”

我抱著胳膊，在人群裏看戲。

李大軍沒接到人，卻看見了我這副看戲的表情。

他惱羞成怒：“林春花！你笑什麼笑！林小姐肯定是坐專機回來的，還沒到呢！等晚上的舞會，你就知道死字怎麼寫！”

我轉頭就走。

“李大軍，記住你剛才那個撅屁股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