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很快發現,無論在學業還是才藝上,都無法超越我這座“大山”。
於是,她找到了一條屬於自己的捷徑。
她開始變得“脆弱”。
我第一次察覺,是在她小學的一次月考後。
她拿著97分的卷子,哭著說自己“蠢得像豬”,不配當我的妹妹。
爸媽心疼地哄了她一整夜,並破例斥責了我:
“下次不許考滿分,看你把妹妹逼的!”
她開始變得“不幸”。
她會在我一次次的比賽當晚“意外”摔下樓梯,我獲獎後再也看不見爸爸媽媽欣慰的笑臉。
她會在我練琴時,在門外用頭“不小心”撞牆,說自己“聽到琴聲就頭痛欲裂”。
可明明小的時候,她是聽的我的琴 聲才能安然入睡的啊。
媽媽罕見地用命令的口吻告訴我:
“在家的時候不許彈琴!”
我愣了愣,卻也隻是順從的點頭。
其實,十歲那年,並不是妹妹第一次出事。
有次我過生日時,爸爸媽媽瞞著她,在給我買的大別墅裏破例讓我彈了個生日快樂歌。
回家後發現,妹妹把自己鎖在浴室,用媽媽的修眉刀在手腕上劃出幾道血痕。
我們破門而入時,她淚流滿麵:
“看吧,隻有我流血,你們才會看我一眼。”
那一刻,爸媽看我的眼神,第一次帶上了恐懼。
仿佛我耀眼的存在本身,就是對妹妹的一種酷刑。
從那天起,我搬出了爸爸媽媽家,住進了別墅。
爸爸媽媽還會經常看望我。
可是我隻知道,我現在住的隻是一個漂亮的大房子而已。
不是家。
他們還特意告訴我,妹妹在家的時候,我不能去看他們。
“可是媽媽,我想你的時候怎麼辦呢?”
媽媽愣了愣,口氣軟了軟。
“乖,你懂事點,你是姐姐,爸爸媽媽也不能永遠守著你啊。”
聽到這句話,我的心像是被什麼紮了一樣疼。
記得媽媽給我買這套別墅時說,“大不了,他們養妹妹一輩子。”
可我不明白。
他們能守著妹妹,為什麼就不能守著我呢?
所以,當我獲獎後,才會那麼迫不及待地想要拍張全家福。
再後來,妹妹得救後,我病了一場,錯過了國外巡演。
後來她又三番五次的阻止爸爸媽媽去看我。
我哭過鬧過,拖著虛弱的身子一夜一夜敲他們的門。
爸爸生氣了,收回了我的別墅。
他們給我報了一個寄宿製的學校,讓我好好學習,不要找他們。
誰知那個學校天天體罰學生,我受不了逃了出來,之後再也沒回家。
說著說著,我眼前模糊,林姐的眼淚止不掉。
與此同時,病房裏的人都對我投來同情的目光。
我吸了吸鼻子,平靜下來跟林姐說:
“沒事,都過去了。”
現在的我,不需要什麼全家福了。
也不會再去想他們了。
我要做的事有很多,要生存,要賺錢。
林姐安慰我:
“不用怕,我把地址告訴他們了,等他們來了,姐教育教育他們怎麼當父母!”
林姐最終沒能“教育”成他們。
因為他們說好會來,卻一直沒露麵。
等到深夜,林姐氣得連打幾個電話,那頭始終無人接聽。
我什麼都沒說,隻是默默躺下,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我出院了。
在等紅燈時,抬頭看見商業中心巨幅屏幕上的直播采訪。
畫麵裏,爸爸媽媽衣著光鮮,主持人正稱讚他們:
“......真是令人感動,二位海外事業如此成功,此次回國投資,竟是為了尋找失散多年的親人......”
手機催單提示音猛地響起,我低下頭擰緊油門衝了出去。
命運的巧合有時近/乎殘忍。
我配送的下一單,地址正是電視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