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改名叫沈挽星離家出走後的第三年,我靠做跑腿兼職糊口。
這天我按訂單地址敲開別墅大門,與正在給寵物貓拍視頻的父母迎麵撞上。
空氣凝固了。
媽媽的目光掃過我手裏拎著的貓屎袋,瞳孔一震。
她嘴唇顫抖,半晌才擠出一句:
“沈大娟......你離家出走,就為了幹這種伺候畜牲的活兒?”
我沒解釋,隻是蹲下熟練地添加貓糧,鏟貓屎。
爸爸聲音沙啞:“大娟,回家吧,我們早就原諒你......”
話未說完,視頻電話響起,屏幕上是妹妹嬌嗔的臉:
“爸媽,球球還好嗎?你們一定要給我照顧好它呀!”
......
空氣沉默了一瞬。
爸爸媽媽對著屏幕迅速換上笑臉,連連點頭:
“好的好的,球球好著呢,放心啊清歡。”
“那你們給它洗澡了沒呀?”妹妹在那邊撒嬌。
兩人臉色瞬間慌了:
“還沒......這貓脾氣大,不讓摸,我們不敢亂動......”
我低頭,用力壓了壓帽簷,將收好的貓屎袋紮緊。
“我不管嘛!”妹妹聲音揚起來,“現在就要洗!那個喂貓的,你幫我給它洗個澡,我加錢!”
幾乎同時,新訂單提示音響起。
正是給球球洗澡的服務。
我沒辦法拒絕。
這個活輕鬆賺的多,是個好心的林姐把她的活外包給我。
我不能讓她因為我背上個差評。
那是會罰款的。
我順從地走向沙發,伸手去抱那隻布偶貓。
球球在我懷裏猛地掙紮,鋒利爪子劃過我的手腕。
一道血痕立刻顯現,細細的血珠滲了出來。
我疼得倒吸一口冷氣。
“你小心點!”媽媽立刻皺眉,“別弄疼它。”
他們仿佛沒看見我手上的傷。
爸爸湊近看了看貓:“洗幹淨點,你妹妹最喜歡它了。”
媽媽語氣緩和些,“以後照顧球球的事就交給你了,在家住著多好!”
我低下頭,把湧上的酸澀忍回去,低下頭幹活。
直到我把吹幹蓬鬆的交到爸爸手裏。
他接過去時,才終於瞥見我手腕的傷口。
“哎呀,大娟被抓傷了?我去給你拿藥。”
媽媽看見我的傷口,也緊張起來,可眼珠轉了轉又拉著我去了衛生間。
“球球是你妹妹清歡的貓,幹淨得很,從沒生過病。”
“用肥皂水洗洗就行了,別嬌氣。”
爸爸聽了,果然身子沒有動。
我壓了壓帽簷,遮住發紅的眼眶,甩開媽媽的手。
“不用了,做完事我就走了。”
我默默舉起手機,對著完成服務的貓咪拍照,準備上傳係統,結清這單微薄的薪水。
“你幹什麼!”
媽媽猛地劈手奪過我的手機,狠狠摔在地上。
“三年了!你還是改不了愛拍照的臭毛病!”
我被她猛地推到,腳踝傳來鑽心的痛。
爸爸扶起我,語氣卻驟然一轉。
“大娟,你太過分了!當年要不是你固執地要拍全家福,你妹妹會出事嗎?”
我無視身後父母的叫喊,一瘸一拐地走向小電驢,擰緊油門逃離了那個地方。
深夜回到寵物店交完單,我換上外賣服,送完一單又一單,直到天色/微明。
我靠在電驢上等紅燈,覺得世界在旋轉。
“挽星!”
林姐騎著車停在我旁邊。
一把掀開我的頭盔,手貼上我額頭,她著急的聲音都變了調。
“你燒得這麼厲害!還幹什麼活?你不要命了!”
我搖搖頭:“沒事,還能堅持......”
她不由分說抓住我手腕要拉我去醫院,卻摸到那條新鮮的抓痕。
“這又是怎麼弄的?”
醫院裏,醫生寫著病曆:
“傷口感染引起高燒,39度2。”
林姐氣得掏出手機:
“哪個客戶?臨時加單必須拒絕啊!我必須討個工傷費!”
她撥通了昨天別墅的訂單電話。
電話那頭,爸爸聲音突然緊張:
“嚴不嚴重?我們馬上轉醫藥費!”
媽媽搶過電話,好像很心疼的樣子:“再加兩千營養費......”
林姐看著到賬的五千塊紅包,愣住了。
“他們對你這麼大方?你認識他們嗎?”
我閉上眼,輕輕搖頭。
林姐握住我輸液的手,聲音緊張的直哆嗦:
“他們一男一女,不知道什麼來路,不會對你做了什麼吧,要不咱報警吧?”
病房裏安靜得隻剩點滴聲。
我睜開眼,看見她眼裏的擔憂。
終於輕聲說:“他們......是我爸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