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次醒來,睜開眼便對上顧北梟猩紅的雙眸。
他把匕首塞進我手裏,刀尖抵在自己胸口上。
“阿曦,對不起,都怪我。”
“我長了一雙沒用的眼睛,你就站在我麵前,我都認不出來。”
“都是我的錯,你懲罰我吧......”
他的聲音沙啞帶著哽咽,不停地向我道歉。
可我心裏卻沒有一絲波瀾,隻是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顧北梟囁嚅著嘴唇,訥訥道。
“好,阿曦,等你病好了,我們一起去看醫生,我的臉盲症一定能治好的。”
結婚七年來,我用無數方式試圖讓他記住我。
每天穿同一款衣服,用同一種香水,甚至連眉毛的弧度都畫得一模一樣......
可都沒有用。
無數次睡到半夜,我就被額頭上冰冷漆黑的槍口驚醒。
隻有拿出我們蓋了章的結婚報告,他才能確認我是他真正的妻子,而不是冒名頂替的探子。
可現在我才明白,他對我臉盲隻是因為心裏沒我。
一個心不在我身上的男人,就像永遠瞄不準的槍,再怎麼調整角度也打不中靶心。
不如早日放手,放他和自己自由。
接下來的幾天,顧北梟忙於軍務,沒有再出現過。
我在醫院休養了整整一周才能下床走動。
我馬上聯係律師擬好了離婚協議。
帶著協議書去軍區時,隔著窗戶就看見辦公室裏,女孩調皮地從背後捂住正在全神貫注辦公的顧北梟眼睛。
“猜猜我是誰?”
顧北梟僅僅是怔了一瞬,隨即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
他聲音溫柔,寵溺地攥住女孩的手。
“除了你,還有誰敢這樣做。”
我的心頓時涼颼颼的,空得厲害。
旁邊路過的新兵一臉豔羨地看著屋內恩愛的兩人。
“那就是顧太太嗎?顧少將把她寶貝得跟什麼似的,特別允許她自由進入軍區,甚至還把私人配槍給她防身。”
“何止呢,昨天顧少將出任務回來,還沒下直升機,就一眼認出人群裏的顧太太,當著全軍區所有人的麵喊了我愛你,真是恩愛啊。”
我垂頭看著手裏的離婚協議,自嘲地笑了。
結婚七年,顧北梟從來沒為我破例過。
每次進入軍區,我都要提前申請打報告,連進他的辦公室都要規規矩矩地敲三下門。
“進來。”
顧北梟冷酷威嚴的聲音傳來。
打開門,他冷著臉掃了我一眼。
“你是誰?找我有什麼事?”
我穿著一身病號服,臉上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他果然沒認出我。
我攥緊了手裏的離婚協議,用力得指節都泛白。
正要開口時,林曉漁突然抽出掛在牆上的軍刀,躍躍欲試地比劃著。
“你是北梟哥哥的下屬吧?找他有什麼事,跟我說就行了。”
她上下打量著我,臉上是天真活潑的笑容。
“你是女兵,那一定學過武術吧,跟我玩玩怎麼樣?”
我下意識後退了兩步,驚愕地張開口。
“我不是......”
話音未落,林曉漁已經舉起手裏的軍刀,毫無章法地往我身上劈下來。
我狼狽地躲避著,卻還是被劃破了衣服,刺破了繃帶。
身上的傷口滲出絲絲血跡,我疼得咬緊了後牙。
顧北梟見狀,也隻是寵溺地笑笑。
“好了,別鬧了,真是小孩子氣。”
他轉頭一臉看向我時又是一臉不怒自威的冷漠。
我沒有再解釋自己的身份,隻是把離婚協議的最後一頁遞到他麵前。
“我是新來的文職人員,有份文件需要您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