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雪迎靠在他懷裏,渾身顫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胡亂打著手語。
“我在來的路上,出車禍,被人暴打一頓。他們說,是顏顏,她警告我,我再糾纏你,她就讓我死。”
江雪迎哭得幾近暈厥,死死抓著葉從嘉的禮服。
“她說,五年前沒摔死我,她出來了絕不放過我。從嘉哥哥,我決定自殺,我把你還給她,求你們放過我,讓我安安靜靜離開。”
教堂死一般的寂靜。
隻有葉從嘉完全看懂了江雪迎手語的意思。
也隻有他,此刻對謝沁顏有滔天的恨意。
“謝沁顏!”
葉從嘉猛地抬頭,雙目赤紅,眼裏燃著濃重的失望和恨。
“你竟然惡毒到這個地步!五年前是那樣,五年後還是這樣!你竟然想要她的命?!”
謝沁顏站在聖壇上,孤立無援。
“我、我沒有......我......”
“夠了!”
葉從嘉厲聲打斷,嚇得謝沁顏渾身一哆嗦。
是啊,解釋有什麼用?他從不信她。
斥責完謝沁顏,他拿出手機,當眾按下報警電話。
“喂,110嗎?我要報案,故意殺人未遂,嫌疑人......是我的新娘,謝沁顏。”
他每一個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紮進謝沁顏的心臟。
電話掛斷,警笛聲由遠及近。
莊重的教堂,成了她第二次被當眾逮捕的現場。
上一次是求婚,這一次是結婚。
上一次是校園霸淩,這一次,是故意殺人。
謝沁顏看著緊緊相擁的葉從嘉和江雪迎,看著江雪迎眼中一閃而逝的得意。
她突然低低地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看守所。
女囚以葉律特意讓好好招待謝沁顏為由,變著法地折磨她。
飯菜被故意打翻,冷水從頭頂澆下,夜裏被拖下床鋪拳打腳踢......
她們專挑她受傷未愈的地方下手,痛得鑽心。
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看守所的日子暗無天日,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對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
但謝沁顏並沒有像江雪迎期望的那樣徹底崩潰或認命。
她努力回憶著江雪迎行為中的漏洞,可能的證人,用偷偷藏起的鉛筆頭,在粗糲的衛生紙上記得密密麻麻。
謝沁顏將這些證據,全部提交給她爸爸為她特聘的律師,秦紀淮。
秦紀淮合上記錄,眼中流露出讚賞的興味。
“大小姐,你提供的這些線索非常關鍵。江雪迎的戲,做得並不完美。
所謂的‘車禍’和‘毆打’,傷痕與真實情況有出入,時間線上也存在矛盾。
還有五年前的舊案......”
他頓了頓,運籌帷幄地勾唇。
“我已經找到了一些新的證人線索,當年的事,並非沒有翻盤的可能。”
“放心,故意殺人未遂的指控很荒謬,我有十足把握幫你脫罪。
不僅如此,我們或許可以借此機會,把五年前的舊賬,一並清算。”
謝沁顏看著秦紀淮。
這是她身陷囹圄以來,看到的唯一一絲光亮。
她深吸一口氣。
“秦律,我需要怎麼做?”
秦紀淮微微傾身。
兩人在狹小的會見室裏,低聲商議許久。
離開前,秦紀淮望著她,意味深長道:
“大小姐,請保重身體。
開庭那天,你得親自在場,給葉先生和江小姐送上一份大禮。”
門輕輕關上,重歸黑暗。
謝沁顏攥拳,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刺痛,卻叫她更加清醒。
葉從嘉,江雪迎。
我們法庭上見。